我的心里竟升起了一个模糊的念头,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这番话他好似并非对着赵初瑶说的,他将我抱得这样紧,倒更像是对我的表白。
许是我自作多情吧。
而赵初瑶的声音渐渐和缓下来,“……希望世子能永远记住今日的誓言。”
“时刻不忘。”
“世子,你瞧见了吗,”赵初瑶语气柔软了许多,“尚衣监那边正在赶制礼服,那些衣裳首饰好多式样看得我眼都花了,你陪我去挑一挑吧。”
刘知熠沉默片刻,应了声“好”。
他握着我的肩,轻轻将我往房里一推,随即返身出去,已将门关得紧紧的。
脚步声渐渐远去。
我像木偶似地呆呆伫立,心里似长满了荒草,烦躁得几乎要烧出火光来。
不知该何去何从。
尚书府不是久留之地,有人容不得我,在我药里下毒,想致我于死地。
若回到刘知熠身边——
他真的会在半年之后娶我么?
可能么?
我没有信心。
他明明都跟公主去看喜服了。
今日这般尴尬难堪的场面,赵初瑶居然都能忍下,她爱他已爱到不可自拔的地步了罢。
这场婚约不可能取消的。
那刘知熠怎么可能会在半年之后娶我?
他又在用缓兵之计吗?
哄我跟着他,等他腻了,厌弃了,便将我一脚踢开?
会是这样的么?
我不确定。
房间里侧的墙壁忽然轻轻移动,竟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暗门,而邱瑜儿已从暗门进来,小声地唤我,“若惜,若惜。”
我叹了口气,“瑜儿,你怎么老是将我引到刘知熠这里来?”
邱瑜儿眨了下她黑白分明的眸子,“看他对你抓心挠肝的喜欢,又可怜兮兮地来求我,我这不就心软了么?”
我的金兰姐妹呀,总将我往虎口里推。
邱瑜儿已风风火火地拉住我的手,“若惜,公主已在这四周设了伏,还好世子早有预料,你跟我从暗道里出去,秋淳和颜风在外面接应,你快随我来!”
我犹豫了一下,“那叶寒梧呢——”
“管不了他了,公主只盯着你。”邱瑜儿不容分说地拉着我钻出暗门。
我俩沿着木制台阶一路往下,很快到了画舫的底舱,这里光线昏暗,空气里泛着潮湿的气味。
邱瑜儿对这里情形似是很熟悉,引着我七弯八绕,我气喘吁吁地跟着她的脚步,足足走了一盏茶的功夫,推开那扇木漆小门,眼前已经是一片豁然开朗的空旷之地。
许久未见的秋淳和颜风正站在一辆青篷马车前,恭敬地等着我。
秋淳的鹅蛋脸上是一如既往的沉静笑容,而颜风那张刀疤脸也不显得可怖,仍是沉稳内敛的气质。
回首望时,那画舫已在身后很远的地方。
叶寒梧——
我与他本是携手同来,而今他可能要独自一人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