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细数落花因坐久,缓寻芳草路得归迟。
御花园花草繁盛,一石一亭皆可入画,让人流连忘返。
临近落钥,众位贵妇贵女才依依散去。和每一位命妇应酬的同时,梅瑾萱还不忘给楚清怡打眼色让她留一下。
就在梅瑾萱以为最后一个客人也消失在花木之后时,她一转头就看到了坐于席间,姿态放诞的大长公主。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此时,她正席地而坐,一腿盘着,一腿屈立,拿着画着杏花的汝窑瓷酒壶,高高举起。
透明如水的酒液从纤细的长颈里倾泻而出,垂流进下方点了山花胭脂的红唇中。
胭脂红色在吞咽中被洇开,一点红晕溢出唇边,透出一股子淫靡风情。
似是察觉到梅瑾萱的目光,大长公主放下酒壶,纤长的手臂架在自己的膝盖上,酒气氤氲的眼睛迷离,有勾魂夺魄。
梅瑾萱觉得后背一紧,犹疑片刻才开口:“殿下今日不回府吗?”
公主出嫁后都有自己的公主府。除了远嫁的女儿回来探望,很少会有公主夜里再在宫里留宿。不过,也不是明文规定的不行。要是大长公主非要宿在宫里,回忆童年,她曾经居住的玉芙宫现在还空着,倒是收拾一下就能住。
大长公主李越珍,听了这个问题懒懒一笑。一滴酒液挂在她的下唇上,随着她的笑容滑落到下巴上。她也不擦,就任由那滴酒流过她纤长的颈项,来到锁骨,最后没入衣物里。
然后,她摇摇晃晃站了起来。
李家人身量都高。梅瑾萱自己就已经傲然于众女之中,李越珍竟然比她还高半指。且她骨骼比一般女子粗些,显得肩膀宽阔。凑近梅瑾萱的时候,一种天然的压迫、侵犯感扑面而来。
她低头,一张桃羞杏让的脸,离梅瑾萱只有一指之遥。
她清嗅了下,说:“你好香啊。”
“殿下!”
梅瑾萱惊得心都抖了一下,她退后一步,说实话——
有点害怕。
这一声让李越珍的酒醒了一点。可能也觉得自己唐突了,她直起身子,有点抱歉地笑了一下。
“我其实是想问,你那天穿得肚兜是宫里哪位绣娘做的?还是你们承乾宫的人自己做的?”
梅瑾萱:???
啥肚兜?
怎么就讨论起我的肚兜了?
这青天白日的!
要不是大长公主是个女人,还是长辈,这对话,给梅瑾萱八百张嘴她都说不清!
大长公主纯洁眨眨眼:“就那天验身啊。绣着桃枝映水的那件,我觉得挺好看的。”
梅瑾萱:……
她有点想扶额。
行。可以。非常好!
她赶紧说:“就是宫里司制司做的。”
说完,觉得有点生硬,又客气地表示:“殿下要是喜欢,我回去便让尚功局找到那个绣女,送到公主府。”
很大气,你喜欢,人都给你。
李越珍也很满意,拍拍梅瑾萱的肩膀,感叹:“你比我哥大方多了。”
梅瑾萱:……
等一下,我是不是听到了什么皇室阴讳?
忍了好些天,终于得偿所愿的大长公主施施然地走了。
留下梅瑾萱一人,在风中凌乱。
呆立半晌,她还是没忍住问向素雪:“我怎么觉得不太对?”
顿了顿,又加上一句:“她眼睛里像有钩子一样。是我的错觉吗?”
素雪沉默,好一会儿才说:“可能……不是。”
梅瑾萱侧头看她,素雪有些艰难地开口:
“娘娘没听说过吗?大长公主的传闻。”
梅瑾萱思考片刻,反问:“养面?”
放在寻常人家,女人养面那是得进宗祠的大罪,但是在皇家,天子的女儿,驸马也只是伺候公主的人之一。
从古到今,历史上赫赫有名,有权势地位的公主,哪个没养过一二面。这在皇室当中,根本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