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若兰眼睛明亮,握紧的拳头显示出她内心的激动:
“父亲既在其位,当然要为陛下分忧。”
这话说得过于冠冕堂皇。谁不知道赤北军的好处,若是得了赤北军的掌控权,不说圣心,那对于自己的实惠可是实打实的,到时候陛下不重视也得重视。
可是,贤妃却没有她那么激动。
她为孙若兰倒上一杯茶,眉目平静:“西北布防乃是大事,不说别的,光赤北军的将士就有二十万之数。伯父再被陛下提拔,现在也不过是个从三品,焉能吃下这么多?”
贤妃就差直说——你们别痴心妄想了。
而后她话锋再一转:“至于我呵,我纵使想帮,也是有心无力。不怕嫂子笑话,年前刚惹了陛下不快,陛下给留了我几分体面,我不能不是好歹。再者说,现在阖宫上下都听端柔太妃的,我算什么东西,又在陛下面前有什么脸面?嫂子来找我,是找错人了。”
这话说得孙若兰心里直打突突,连忙劝慰:“娘娘何必自薄,只娘娘生了二皇子,这满宫就没有比娘娘更有福气,更尊贵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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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妃一笑,没有说话。
孙若兰眼睛一转:“其实娘娘说的,我们都懂,怎敢那样贪心。宁安候没有后嗣,宁安候府除了一个嫁给安平侯的二房姑娘,就剩下一个待字闺中的宁安候的亲妹妹。既然无人可承爵,贸然挑一个人顶上又会引起军内动荡,父亲猜着,陛下可能依着当年威远军的例子,将赤北军拆分。一部分归于赤北军老将,一部分散给朝中其他武将。”
孙若兰喝了口茶水:“家父,家主都知娘娘在宫中不易。不过既然两家结亲,便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还请娘娘看在二皇子的面子上,向陛下进言两句。家父不敢想二十万人,但是五万人哪怕一万人也是沾了点赤北军的名头不是?可让父亲继承祖宗意志,报效陛下。”
孙如兰不光说了孙将军,还点出了“家主”,也就是秦瑜的父亲,刚刚上任的礼部尚书秦永裳。
这是在说,贤妃的父亲也是支持孙家夺权的。
后来,更是提到二皇子。
说实话,两家姻亲,看面子也是看秦瑜兄长、侄子的面子,哪轮得到看二皇子的面子。
这是在提醒秦瑜,要想为二皇子以后打算,孙家这回染指西北一举至关重要。
就像孙将军说得,不管是一万还是五千,只要沾了赤北军的名头,就是得了防守西北的重任。毕竟赤北军可万不会调到其他地方。那既然麾下军队在那,孙家的势力便可侵袭到那。
纵使现在可插手的不多,但是有贤妃和二皇子在宫中支持,还怕以后没有机会吗?
到时候,若是孙家把西北军防大权揽入怀中,那二皇子的位置岂不是
贤妃她藏在袖子里的手,死死揪住帕子,几乎要把它扯烂。
她感觉心脏砰砰直跳。哪怕她平时自认是个冷静沉着的人,现在也禁不住气血上涌,心潮澎湃。
若是掌控西北,二皇子的前程还有何惧!?
贤妃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平复心绪。而后又和孙若兰说了几句,让她带话说她谁知道了,便让人回去了。
虽然交谈不多,但是贤妃心中已经做下决定。
为了她的儿子,冒一次险又何妨!
与此同时,也有一个意料之外的人敲开了承乾宫的大门。
虽说都传,贵妃不得权柄,是因为圣宠大不如前,不过也有明眼人能看出来,梅瑾萱这是急流勇退。
不过,这些大多是她亲近熟悉的人,里面万万没有现在坐在承乾宫里,大摇大摆使唤着宫女上牛乳苏,喝着茶的这个。
梅瑾萱坐在这人对面,表情分外古怪。
她和眼前这位卓太嫔,实在是太不相熟,她想破脑袋都想不出,这位怎么突然来拜访她,还一副主人家的样子,半点不客气的吃吃喝喝。
狂,真的是太狂了。
早先在先帝的后宫里,卓太嫔就打下了这响亮的名声。
不过梅瑾萱被人说跋扈,靠得是圣宠,而卓太嫔狂妄至极,连先帝的脸面都敢下,靠得则是她背后坚实的母家——肃国公府。
同时这也是先帝生母,孝烈皇后的母家。
论起辈分,卓太嫔乃是孝烈皇后的嫡亲侄女。也是曾经,太后亲自指给先帝做继后的人。不过因为诸多原因,加上钱德妃的暗中陷害,先帝很快将她废黜,降为昭容,现在才只是一个太嫔。
不过,哪怕降为嫔位,卓太嫔从先皇时也从未放弃过国公嫡女的傲骨,一直到现在。
梅瑾萱想着,还真是挺头疼。
她既不能把人请出去,也不能直白地问:您好端端的到我这来摆什么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