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成为任何我感兴趣的身份。
但绝不再会是一个刺客。
那天的天蓝如宝石,空气清新,景色更是充斥着勃勃生机。
我站在动物园里,和一个皮毛顺滑无比的企鹅打招呼,发觉她饿了,顺手拿起桶里的鱼喂她。
温暖的阳光从天际洒落,照在企鹅软软的肚皮上,露丝十分感谢我喂她,摆开架势为我表演。
而我站在一边正准备欣赏她矫健的身姿。
“喂太多对企鹅不好。”
一只手伸过来不容拒绝地接过我手里的鱼桶。
虽然我并不准备再喂,但我没有向别人解释自己行为的必要,哪怕这人是我母亲的情人。
我只是无意识嗤笑一声,没有问他怎么找到这里这种蠢话。
丧钟的活动轨迹大多在欧洲,而今我在纽约,他出现在这里只会有一种可能——塔利亚让他来的。
我下意识打开面板,不出意外在附近发现了不少绿点。
绿点代表友方,以我目前的身份,友方只有一种可能。
刺客联盟的人。
塔利亚知道我在哪儿。
为什么,我的身上没有任何追踪器,这个动物园人流量稀少,又位于市郊区,信息不会传递这么快。纽约又是刺客联盟信息薄弱的地方,她不该如此迅速的找到我。
丧钟:“小子,你妈妈喊你回家吃饭。”
他在故意惹我生气。
我判断出他的意图,没搭理他,向着不远处走了几步冷酷道,“滚出来见我。”
“少主。”
几位蒙脸刺客半跪出现,“主人命令,您该回去了。”
我和丧钟打了一场,最终重伤回去。
毫不怀疑,丧钟是塔利亚找来打我的。
回到刺客联盟,我被关了七天禁闭。
我以为自己会死在禁闭室里,没成想我的生命力还他妈顽强的要死。
昏迷了几天,还是成功地存活。
醒来时塔利亚依靠在一个培育舱前,她身后的一排排培育舱里,是无数个与我相似的‘达米安’,有小孩、有成年人、有青少年。
塔利亚绿色的眸子幽深冰冷,本该浮上眉梢的温和尽数敛去,锋利冷漠与高高在上几乎刺痛我的眼。
她打开培育舱唤醒程序,“你让我很失望,我开始怀疑自己是否正确了。”
“向我证明你有留下的价值。”
“让我知道你是最强的‘达米安’。”
我闭了闭眼睛,粗暴扯掉点滴,不顾尖叫着想要休息的脑子与身体,从病床上踉跄起身,殷红的鲜血珠子般从伤口滚落。
打开游戏面板,缓缓拿起亚历山大。
低低喘了一口气,压下满口甜腥气,我面色平静到一如既往,
“当然,母亲,我会证明。”
这一场是我打得最惨烈的一次。
不是因为重伤未愈又滴水未进,也不是因为敌人众多又招式熟悉。
只是因为被杀的那些人是『达米安』。
——本该成为我的兄弟,我的半身,甚至成为我的人。
一一惨死。
他们死在我刀下的时候,望着彼此如此相像的面容,让我有了一种我在杀死自己的错觉。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觉得。分明他们只是根据我的基因培育出的克隆人。
但我确确实实被影响了。
我拿刀的手在颤抖,可我依旧冷静地看着童年的我、少年的我、青年的我、成年的我,一一死去。
带着愤恨,带着不甘,带着渴望,永远沉眠在了黑暗里。
最后一个人倒下的时候,我奋力用刀支撑着自己,几乎以为我也会成为倒下的一员。
但当我在拉撒路池子里重新睁开双眼,我知道我没有。
我仍旧活了下来。
塔利亚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你醒了,达米安。”
我醒了,所以我仍旧是达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