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日夜坚守前线,连续不断地疏理堵塞的河道。奈何人力微薄,不足与天灾抗衡。
快脱臼的手臂和泛白的手掌,红彤彤的血丝堆积眼球中,凌乱的丝由一遍遍湿漉漉再到日照当空地烘干。
上次喝上热水,好像是好久以前的事情了。度日如年像是过了很多年,易余途数不清有几年了。
划伤的肌肤是一道口子又接着一道口子,唯一支撑的信念是挣军功。
他越想越多,一时慌了神。只是好想再睡一个好觉,就轻轻地眯一会儿就够了。
国都传来的家书压垮了治理河道的长官的身躯,
礼治还是法治,都属于后来者改革的事。
都怪素日,沉默寡言不懂人情往来。他欲要留一句临终遗言,也不敢轻易说出口。还没来得及清醒,就陷入了长久的沉睡。
富的烦恼,钱太多了怎么办?粮太多了怎么办?
舒山秀只身一人去闯一条活路,带着压箱底的传家宝来面见来至她笔下繁华国都的大人。
“本宫有一副极好的拐杖,雕着龙刻着凤的龙凤呈祥。”她慕残,尤其是眼睁睁地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半死不活的走尸。
蔺蒽浣的多情又似乎无情,二选一这种老套的戏码在任何时候都新颖。
两人要是稍有一刻的犹豫,就死无葬身之地。满船都是她养的私兵,要想策反除非有庞大数额的饷银。
舒山秀的双眼见过两个男人的赤裸躯体,口上也喃喃自语道:“殿下大人,好雅致。”
蔺蒽浣勾起来的酒窝,抿了抿嘴说出两个字:“雅致?”
命门哪是能轻易窥探到的,商人重利善狡诈。“你是来成全我贪婪的欲望,你每走的一步都可以是你的最后一程。”
迟迟没出手救灾,不过是多方僵持的棋局而已。
来求庇护的舒山秀,答一次话都攸关生死。
身边人全是腰壮腿细的强健美男,一并献上财物这是舒山秀的真诚。
蔺蒽浣仔细瞧一瞧她的脸,肆意地嘲笑着:“如今可不是母系社会,从夫居的女子又当如何反抗父系父权呢?”
公天下到家天下,从原始社会到奴隶社会。被淘汰的母系社会,是因男子在生产力上占据了主导的地位。
他当望着她的眼眸,等着她的开口。
两人似乎野狗互食疯咬着彼此,指尖的利甲成为了唯一的武器去互拼着。互殴着肉身直至成为一坨烂泥一般的肉饼,血腥味道蔓延带着霉味的冬风中。
没人会在冬天的涸国开心,包括他舒森闲。
母子再次见面,是舒山秀竟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她的孩子。多一秒的视线对视,却唇舌缄默不言。
没人会去质疑着蔺蒽浣的话,她就要看着那两人其中一个拄着龙凤呈祥的拐杖。就必须做到,如果做不到的话。
西南人互卖为奴,可是舒森闲是自愿当不会翻身的奴隶。
她越来越沉溺在一声声的哀嚎里,更加想念潮湿梅雨季的阴天。
蔺蒽浣就静静地注视曾经名义上的兄长,就好奇着他何时才会投降?说着毫无意思的谎话,这并不是想要的幻想。
她平复着内心的恐慌,眼神中带着不甘看着手足。慢慢地抬起脚,轻轻地踏足他的脸。
有过一丝丝的失落感,是没有想象中的得到的爽快快感。
她该恨什么呢,是该恨从不为百姓办实事的夜夜新郎官的官吗?还是以男子为中心的男尊风气?
男子掌握着家族财物和家族子女的何去何从,为何女子就要遵守男耕女织的守则。是体力悬殊吗,当然不是。是贫富悬殊啊,还有阶级矛盾。
她也不屑去拯救任何人,恰恰更是要摧毁着为着死而生的生命。
她唾弃着无尽循环的规则,一刹那的共情着即将熄灭的烛火。言轻还是言重,都会有人为了得不到的欲望去当傀儡般的刽子手。
要想将失聪的孩子培养成乐师,这本来就是一件很困难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