述和在前,径直推开房门。正要进去,却顿在了房门口。
“莫不是在此时后悔了?晚了,他恐怕已知晓这入梦香,下回便难成了。”道人说着,也往房中看了眼,“这倒稀奇,此人如何也在。”
述和察觉到不对,瞥他:“你见过她?”
述和:“你见过她?”
听得这声,道人懒洋洋往墙上一倚,一副闲散作派。
抵在黄纸上的香往上移了些许,敲在靠近眼睛的部位。他道:“眼睛都遮住了,拿什么东西来‘见’。”
述和满眼倦怠地移开视线:“眼下没有心思说这些玩笑话。”
“你这人也太没趣。”道人一顿,“现下如何?她已入梦了,是索性让她也去,还是往后再寻机会?”
述和思忖许久,道:“她算得我同僚,行事也有分寸,便一起罢。”
“原来是同僚……”道人用那三支香摩挲着“眼睛”,似在叹气,“真是苦了这人,与这样死板的同僚一起做事。”
述和乜他一眼。
见这人倒拿着三根香,燃着的香头被攥在手中,他不由微蹙了下眉。
道人似未察觉,提步就往里走。
错身之际,述和忽拦了他一下。
道人停住,黄纸往上扬了些许,露出一只没有瞳孔的纯白眼睛。不过须臾,那只眼睛就又被黄纸遮住了。
他问:“还有何事。”
述和心头划过丝犹豫,思忖着此举对错。
最终他道:“今日入梦,只为查出这些时日的事与那狐妖是否有关。”
“这话你已说过无数遍了。”道人微叹一气,“放心,狐妖就算再狡猾,也不会在梦里设防。你去他梦中取一抹妖气出来,届时便会查得一清二楚,他到底是无辜还是虚伪,一查便知。”
说着,他又要往房里去。
但述和并未收回手:“不,我不是在说这事。”
道人顿住:“何意?”
“我是说,你。”述和乜他,眉眼间难得多了些严肃之色,“去梦里只为查清此事,你最好安分些。若是在梦中胡来,轻饶不了你。”
道人突然笑出声。
那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回荡在这条狭长的走廊里,隐隐透出几分癫狂之意。
述和听见,双眉微拧。
好一会儿,道人才勉强止住笑。
“我?”他的声音一下变得平静,仿佛刚才笑的不是他一样,“你担心什么,怕我在梦中行凶?行事别这般谨慎,何不学学你那主子。况且既然找到了我,又何须害怕——走罢,再不去,他便该醒了。”
话落,他用香拨开了述和的胳膊,走进房门。
述和没动。
许久,他垂下眼帘,更显出几分疲倦。
真是……何处都是麻烦。
池白榆是在一阵吹吹打打的声响中醒来的。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恍惚瞧见好些白茸茸的耳朵凑在跟前,还隐约听见些声音——
“快喂药啊!”
“喂什么药?我就带了些跌打的膏药,能贴在她的鼻子上吗?”
“你们一个二个的笨蛋!长老说疗伤要用法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