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那被揉破的袖口,他有意放轻力度,神情专注地盯着那头半湿乌发。
白净修长的手压在浅色布帕上,裹起缕缕发丝,再耐心地揉搓压按着。
以防发丝绞缠打结,他手上的动作幅度并不大。偶尔会用指尖挑起几缕,仔细捋平捋顺。
池白榆本来还想着找机会用剜心刀,但他的手法好得出奇,竟硬生生给她揉按出瞌睡来了。
加上现下本来就是深夜,她险些就这么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好在没忘了最重要的事,估摸着他擦得差不多了,她道:“还有前面的头发,从后擦容易翘,你站我面前来。”
沈见越的手顿了瞬,应好。
绕到她身前了,他微躬下身,用布帕上较为干燥的部分擦拭起她前面的头发。
他俩离得很近,以至于池白榆能清楚感觉到他的身躯微微紧绷着,似乎很不适应这样的距离。
眼神微抬,她看见他的唇角往下抿着,一副拘谨严肃的模样。
在他垂下眼前,她率先移开视线,望向近在咫尺的胸膛。
心口……
她挑起眼,审准心口附近。
伏雁柏给的这把剜心刀应该是特制的。
她第一次用刀取沈衔玉的心口血时,刀尖根本扎不动。但那回她却拿剜心刀捅伤了怪物的手掌虎口。
那时她就觉得奇怪了,分明是同一把刀,怎么一个扎得动,一个却连皮都刺不破。
难不成沈衔玉是铁打的?
后来她试过几回,发现这剜心刀平时用起来和普通的刀具没什么两样。
似乎只有剜心的时候会出现刺不动的情况——
如果对她浑不在意,那刀就根本扎不破。而对她在意得越深,刺出的伤口也就越深,血也越多。
且只有心脏附近的血才能被剑樋吸收。
剜心刀。
也算是名副其实了。
但这也意味着,眼下她得看准了他的心口扎。
如果刺错了地方,不仅白费功夫,还可能被他发现。
最好能一次就成功。
池白榆屏住呼吸,手腕压紧了藏在袖中的匕首。
以前表演魔术,她常会碰见爱较真的观众。
一双双眼睛如同鹰眼般紧盯着她,想要找出魔术的漏洞,或是等着她失手,以此证明他们的高明。
也就是说她不仅要表演魔术,还得与观众交手。
畏缩、犹豫、被动、紧张……都是魔术的大忌。
盯准地方后,她再不犹豫,抬手就朝他的心口探去。
“你——”
“仙师。”她刚吐出一字,就被沈见越打断。
不光打断了她,他还突然出手捉住她的腕。
“别乱动。”他握着她的手,“容易扯着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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