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坐在棺材上,一腿曲起踩着棺材,胳膊曲肘搭在膝盖上,另一条腿垂下,俯首望着她。
隔着面具与水,她瞧不清他的神情,也感受不到他眼中的情绪。
只是与之前看见他时不同,此时他的头发松散开,从那全头面具底下漏出来。
是如月晖一般的银白。
最后一点漆黑的“雨”彻底褪去。
大概又一场循环要开始了。
她移开眼神,再不看向那处,指尖融进了彩色画卷中。
伏雁柏随在她身后。
待她彻底离开画境,他也伸手探入了那彩色画卷中。
只是还没进去,就有何物将他往下拽去。
他被拽得坠了下,垂眸一看,竟是道血线融进了系在他足踝上的那枚小符里。
伏雁柏微蹙起眉,顺着血线往上看去。
血线的另一端,握在那戴着面具的道士手里。
不知何时,他竟用刀在手上割出了一条口子。
伤口有血溢出,凝成一道鲜红的线,没入水中,紧紧扯住了他。
两人目光相对,青面道士抬手,在他的注视下,扯了两下手里的血线。
伏雁柏被往后拽去,离那画卷更远。
而那画卷也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小、变淡。
他稍拧起眉。
这死物!
脱离画卷的瞬间,池白榆又感觉到一阵失重。
眼前陡然亮了许多,她眯了下眼。
再睁开时,才发现自己竟置身半空,且正在往下掉。
!!
不带绳的蹦极这谁敢玩?!
沈见越恰好就在下面,仰头看着她。
她不指望他会接她,下意识抬手护住脑袋,团起身子,以减轻伤害。
但想象中的剧痛并未袭来。
有什么东西托住了她的背和膝弯,使她没摔在地上。她往下一坠,又微微往上一颠,随后稳稳停在半空。
借着手臂错开的缝隙,她恍惚瞥见了沈见越的眼睛。
哪怕沉着些不自在,他也仍旧看着她,没移开视线。
意识迟缓回笼,池白榆反应过来是他接住了她。
她放下手,大松一气。
“好徒弟。”她呼出憋闷许久的吐息,捋开脸上湿漉漉的头发,眨了两下眼睛,“为师可差点儿死在你手上了。”
沈见越一怔,却是将手臂收得更紧,稳稳抱着她。
他闷声道:“仙师休要胡言。”
“怎么能算胡言?”池白榆说,“你养的那怪物险些掐断我的喉咙。”
沈见越一怔,慌急看向她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