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移过视线,看见那面生的年轻姑娘蜷缩在桌子底下。
脸都吓白了,却死攥着那鬼不放手,一双微圆的眼眸里映着灼灼火光。
而两人相握的手上,正烧着刺目的火。
风止,黄纸又覆在了脸上。
他用那三炷香慢慢敲了下掌心,忽改了主意,转身就进了房间。
他正想问问她叫什么名字,是何来历,又怎的会闯进诡宅。
可还没开口,四周就从天而降浓重的黑,须臾便吞没了整个房间。
那婢子的尖叫声也越来越小,直至消失。
道人置身伸手不见五指的黑中。
“醒了?”他喃喃一句,叹笑出声,“可惜了。”
他举起三炷香,像扇子挑帘那般,将一片漆黑掀开一角。
里面阴气森森,正是鬼境。
他提步跨过,走了进去。
池白榆倏然坐起身,急喘了两口气,这才发觉已经醒过来了。
刚刚估计是因为她想控制梦境,还没把那鬼烧没,脑袋就痛得不行。
一个天旋地转,便醒了过来。
什么鬼梦。
她又躺回去,盯着模糊不清的天花板,气息急促。
按那道人说的,鬼境与梦境重合,那她这两回应该是借由做梦,闯入了鬼的世界。
那处的景象与诡宅大差不差,至多新些。
也就是说,很可能是多年前的诡宅。
所以她撞见的鬼,都是诡宅以前的住户了?
不过原文里没提过这茬,更没说过诡宅的由来。
这些也仅是她的推测。
她尚未思虑清楚,忽有阵阴风袭来,吹开了房门。
一道孤冷鬼影出现在门口,森白袍子如招魂的幡,他开口便道:“没想到你还真活了下来。”
池白榆乜他:“……你为什么不敲门?”
“为何?”伏雁柏双手环臂,“这是我的宅子,自然何处都来去自由——还是你做了亏心事,正私自与外界通信,不能叫人看见?”
“我只是在睡觉。”池白榆忍不住吐槽,“你不敲门直接闯进来做什么,叫我起床吗?那真是多谢了,你比公鸡都敬业。”
伏雁柏被她噎得吐不出一个字,半晌才冷嗤着问:“剜心刑如何?”
差点忘了这茬。
池白榆从怀里取出匕首,递出:“你又输了一回。”
伏雁柏起先只粗略扫了眼,并未发现血线有什么变化。
正要讽她,却忽地瞥见一点刺目的红——就在匕首剑樋的最底端,虽然只有一点儿,但也的的确确存在。
他脸色微变,看向她:“你对那骷髅鬼施了剜心刑?”
池白榆手指一动,指间就多了只模样古怪的纸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