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怪物显然没想到她会这样说,一怔,随即一把攥住她的衣领。
但在掐紧的剎那,它明显停了瞬,再才将她整个人拎了起来。
“死到临头,还要拿胡话诓人?”
池白榆被拎起,踩空的腿晃了两晃。
它没杀她。
刚才拎起她时,也有明显的停顿。
看来目前她至少赌对了一半——沈见越的确在“看着”这里,且能与它交流,干扰它的行动。
思及此,她忍着轻微的窒息感,拿锐利的目光直视着它,神情坦然。
她道:“你不觉得这胡话荒谬到有些可笑吗?早知道进这儿来会有送命的风险,我就不会应下这桩差事。”
怪物脸色阴沉:“方才你还——”
“是啊,还伤了你一只眼睛。”池白榆只觉呼吸憋闷,说话也艰难,“但凡你稍微用点儿心,就该知道我有多少妖力。能威胁到什么,拧断你的脑袋吗?”
怪物将信将疑地盯着她:“谁给了你这桩差事?”
“伏雁柏。”池白榆毫不迟疑道。
“伏雁柏?”怪物嗤笑一声,攥得更紧,“我最不信他。”
“……”
狗东西的信用值这么低吗?都快成负数了喂!
池白榆深吸一口气,道:“你信不信他是你的事,与我无关,我只想知道那姓沈的躲哪儿去了。要是假借习丹青一术的名头,设下险境吃人,我可以认栽,毕竟是我没作提防。但若我做了鬼,定然不会轻易放过你们。”
怪物离近,眼底泛出森冷寒意。
“等你到阴曹地府了,再论恩怨长短吧!”话落,它一把掐住了她。
这回不光是窒息感,池白榆只觉整个人都像在被车轮碾压。
肺腑间的气息一点点挤出,不过几秒,她就快气息奄奄了。
没起效吗?
在怪物的视线范围外,她逐渐攥紧匕首,用刀尖在半空一点点划开缝隙。
但就在她打算逃走的前一瞬,身后突然传来声阴沉沉的冷斥:“松开。”
正是沈见越的声音。
箍在身上的手有片刻放松,青面怪物越过她,望向她身后。
它呵出阵阵白雾:“你信了她的话?”
沈见越默了许久,道:“她不过是个无辜画师。”
“无辜?”怪物冷笑,“歹人会将恶意写在脸上?”
“但总不能,总不能……”沈见越咬牙,最终仅道两字,“松开!”
僵持间,怪物终是松开手。
“你竟还真信了她。”它转过庞大身躯,再不看他,“沈见越,别后悔。”
池白榆摔倒在地,捂着胸口不断咳嗽。
等她好不容易缓过来,那怪物已经拖着重斧走了。
赌赢了。
她仰天躺着,大喘起气。
就差一点。
差一点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