拴缚在关节处的麻绳都已嵌进秸秆里,洇成深褐色。
!!!
真是纸人!
池白榆不由感到心慌,心跳一下变快不少,重重响在耳畔,牵带出微弱的嗡鸣。
那两条秸秆扎成的“腿”像圆规一样僵硬地往前迈着,在房间里四处走动。
她不确定它只是单纯地走,还是在找她。
但不论哪一样,都让她生出股无力的窒息感。
忽地,纸人停在了房间中间,褪色的布鞋尖正朝着她。
纸张摩挲的喀嚓声也陡然终止,四周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要放在平常的恐怖片里,这会儿应该就到纸人僵硬地躬下身,用一双嵌在煞白脸上的漆黑眼睛,与她大眼瞪小眼的环节了。
她被这突生的念头吓了一跳,好歹忍着没动。
但并没有。
不过也没好到哪儿去,因为那纸人又开始僵硬迈步。
只是这回,它直直冲着床来了。
它“嘎吱——”一声坐在了床上,两条腿垂在池白榆的眼前,交迭在一块儿前后晃着。
她只想吐。
这味道实在太难闻了。
纸张与秸秆的腐烂味儿混在一块儿,随着它晃腿,不住往她鼻子里呛。
哪怕捂着口鼻也还闻得到。
晃了两回,那纸人停下不动,突然“咯咯”笑了起来。
听着清脆,却又令人毛骨悚然。
就在这漫长的等待里,她忽又听见了“咔咔沙沙”的声响。
池白榆的心弦一下绷紧。
只因那声音并非在前方或上方,而是从右旁传来。
也就是说,弄出这声响的不是坐在床上的纸人。
而在她右边。
霎时间,池白榆只觉寒气透骨。
整个人像是掉进了冬日里的河水,四肢变得僵硬,连血液似乎都凝固了。
床上的纸人又“咯咯”笑出声。
她听见右边有人问:“你躲在这里,做什么?”
“你躲在这里,做什么?”
同床上纸人的咯咯笑声一样,这声问询也格外僵硬,带着森森寒意。
池白榆忽觉头皮乍麻,冷意像是浇下的水,一下从头顶流泻至全身。
借着腕上的表盘,她看见了一张脸。
整张脸白到有些诡异,颊上涂抹着两块不规则的红晕。
嘴也是通红的,嘴角大幅度地往上勾起,咧出笑。
没有眼珠子,仅上下两道弧线勾勒出漆黑的眼眶,中间则是一片白。
也是个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