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封忽地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慢条斯理地吃起了菜,直叫柳喜喜心里像被猫挠了似的。
“知春,你可知我六岁时做过什么糊涂事?”
柳喜喜望向知春问道,知春摇了摇头。
知春年长柳禧禧五岁,那时虽才十一,但在柳禧禧身边担任护卫已满两年,经历的事情太多,她实在不知道樊封所指的是哪一件。
樊封见两人眉来眼去,笑道,“十多年了,知春护卫也出落得亭亭玉立了。”
知春赶忙放下筷子,作揖道,“樊老先生过奖了,我也不过是空长了身量,才学疏陋。”
樊封大笑,连忙摆手道,“切莫如此自谦,在这一桌人中,我才是最微不足道的,当年在宫中见到两位时,你们还是稚气未脱的垂髫小儿,如今都已长成了风度翩翩的少年郎。”
柳喜喜笑道,“人是长大了,可我六岁时做的事还一直被你老记挂在心中,真叫我心痒难揉。”
樊封问道,“你当真一点都不记得了?”
柳喜喜无奈地摇了摇头,“真的不记得了。”
她其实也很想知道原主柳禧禧究竟做了些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
樊封哈哈大笑了好一会儿,过了半晌才说道,“你啊,六岁时便已展露才华,写了几本情意绵绵的书,看了让人面红耳赤,我记得当时里头有一页被卫家公子撕去了,害得你好找了一番。”
柳喜喜心头一震,急忙问道,“可是一张婚书?”
樊封沉思片刻,点头说道,“应该是,我也是听你的老师提起过那本书,我并未读过,书就被皇帝列为禁书了,自那以后你便不再写书了。”
柳喜喜心中暗道,难怪以卫荀的性子不作不闹,原来是那婚书名不正言不顺的。
果然,道听途说的事情不可轻信。
“原来是这件事啊,小孩子家的玩闹罢了,倒是让你们上心了。”柳喜喜心中又想,春夏秋冬不让她看禁书,莫非其中就有柳禧禧的“杰作”,原主真是越来越让人好奇了。
樊封笑道,“想当年,你的几篇文赋令人喜爱不已,常被夸赞天才童子,徉狂京中,写点惊世骇俗的东西不足为奇。后来我因病归乡,未能再拜读你的文章。如今真是幸事,通州相遇,你我为友,待你的正心书院建成,可携学生与我明晓书院相互切磋学问。”
柳喜喜一听有切磋学问这种好事,忙应承道,“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定不负先生之意。”
樊封开怀大笑,赶忙招呼两人吃菜。
从樊府出来,夜幕已然降临。柳喜喜从马车上买的东西中拆出一件花饼给侍卫分了些,又递给知春一个,关心道,“你拘谨,不曾好好吃饭,拿这个垫垫肚子。”
知春接过花饼,道,“谢王爷。”
柳喜喜好奇地问道,“知春,我以前真如樊老先生所说那么厉害吗?既能写诗又能作文?”
知春的神情放松了许多,眼中闪烁着光芒,夸赞道,“王爷真的非常厉害,七步成诗,你的老师杜太傅也是甘拜下风,你尊师重道,不因杜太傅作诗对不过你就轻贱了杜太傅,反而常常说是杜太傅教导有方才有如此成就。圣驾对你喜爱有加,文武百官对你的文采亦是赞不绝口。”
柳喜喜听着知春那夸张的话语,心中暗自总结了一下柳禧禧的特点:聪明、谦虚、学业扎实,讨人喜欢,八成是个老油条,很会拍马屁。
只是如此人物,为何会一直遭受他人的暗害?
柳喜喜正苦思冥想,不得其解,忽然听到外头传来一声呼喊,“可是闲王的马车?”
知春瞬间警觉起来,紧紧握住佩剑,示意柳喜喜莫出声,然后掀开帘子出去。不一会儿,知春问道,“哪个队的?”
那人回答道,“八队的。”
知春又问道,“你来此有何事?”
那人道,“禀闲王,王妃不见了!”
柳喜喜一听姜谙不见,顿时乱了方寸,慌忙掀开帘子,只听得“唰唰”两声,知春已拔剑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