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刃自是不愿离开女萝,且她只听女萝的话,满妈妈说什么压根没朝耳朵里去,权当没听到。
女萝轻轻拉了下她的手:“去吧,注意别弄伤自己。”
阿刃心性单纯,这?些腌臜事眼不见为净自然最好。
如此房内便剩下四?个人?,阿刃出去后一步三回头?地看,那叫彭明的是个龟公?,见阿刃人?高马大容貌普通,虽是个女人?,却毫无女儿家的柔美娇媚,心中很是嫌弃,说话也爱答不理,偏偏阿刃根本?不在意,让他气?个半死。
“喏,就是这?个假山,你把它搬到外头?去。”
彭明话音刚落,语气?里还带点幸灾乐祸,在他看来这?女人?虽生得高大,却也不可能搬得动这?近千斤的假山,当初抬进来时,十?几个强壮打手都喘得够呛,这?笨女人?若是抬不动,他正好去跟妈妈告状,看妈妈怎么收拾这?种懒皮子!
阿刃不懂彭明心里头?在想什么,她只知道要听阿萝的话,从前还在家里时她也干惯了粗活累活,区区几百斤的假山算得上?什么?
抬手抓住假山底部,稍一用力就搬了起来,看得彭明目瞪口呆!
由于假山过大,通过后院长?廊到前面门宽不够,阿刃不受那罪,干脆地一个用力,直接把那好几米高的假山掰成了数瓣,然后提溜出去丢到风月楼门口,这?活儿就算干完了,她要去找阿萝。
彭明大张的嘴到现在还没合上?,见阿刃不懂事要往前楼走,赶紧把人?叫住:“妈妈训话,你可别去添乱,害得我也要挨打。”
风月楼很大,分为前中后三座高楼,每座高楼都自带暗房与后院,生活在这?里的伎子有一千多人?,是不夜城最大的三家女闾之一,不过自打头?牌飞雾逃走后,满妈妈一直没能寻着好苗子,没了头?牌,自然便斗不过另外两家,因此没落不少,满妈妈便想着将?风月楼重新改造一番,吸引客人?注意,也好跟其他家别苗头?,否则都要喝西北风去了!
赚不到足够多的钱,满妈妈便逼着伎女们从早到晚接客,可惜低等倡伎便是躺着一天,也比不得头?牌姑娘临街一笑,是以这?阵子满妈妈格外暴躁,动辄发怒打骂,整个风月楼的人?都战战兢兢,没有谁敢招惹。
暗房内,满妈妈先是将?风月楼的规矩说了一遍,随后是越看越糟心,这?几个算不得丑,甚至称得上?秀气?,可哪里配跟飞舞比?脸上?有疤这?样长?得倒是好,又不知这?疤能不能去掉。
风月楼有专门负责调教?姑娘的人?,女男都有,所教?导的无非便是些男女之事,新来的姑娘最重要便是打消她们想要逃走的念头?,因此会再三恐吓威慑。
另外三个姑娘年纪轻轻便被卖进不夜城,她们连手都没叫男人?摸过,那讲话的妈妈却让龟公?对她们上?下其手,个个吓得面色惨白却不敢哭泣,女萝实在不忍看,她想起之前大闹御兽门,当车顺了不少好东西,其中便有能使妖兽致幻的药粉。
当车背着乾坤袋趴在房梁之上?,它与女萝心有灵犀,只消对视便明白她的意思,眨眼间,管教?妈妈及几个龟公?全?都栽倒在地,女萝则用藤蔓扶住了三个姑娘,没让她们摔倒。
药效大概能持续两个时辰,醒来后妖兽会晕晕乎乎记不得发生了何事,满妈妈霸道恣睢,这?些人?必然不敢实话实说,糊弄过去也就是了,横竖来这?风月楼的女人?命运都一样。
暗房没有窗户,屋内四?处都是各种令人?看了不寒而栗的器具,用来捆绑的木架子上?沾染着或暗褐色或半干或新鲜的血迹,在这?里的女人?大抵与被摁倒放血宰杀的猪没有区别。
当车跳到女萝肩头?,细细的触角碰了碰她的脸,女萝柔声?道:“我没事。”
她先是四?处检查一番,并?且试图打开暗房的门,可门口有打手看守,她自己想要逃走自然易如反掌,可女萝不敢逃,一旦她逃了,难保满妈妈不会迁怒那三个无辜姑娘,更何况她还想要找到阿香。
“我在这?里恐怕不好轻易脱身,当车,不夜城的具体情况就要麻烦你了,首先得把地形给摸清楚,你万事小?心,自己安全?最重要,记住了吗?”
当车点点触角,张嘴就在暗房角落啃了个小?洞,女萝则将?管教?妈妈跟龟公?扶起来放到一边等待药效解除。
期间她将?他们的衣服解开检查,果然在肩头?、胸口、背后等不同的部位发现了“乐”字记号,来的路上?女萝注意到,虽然不夜城内有无数家女闾,先前那位芳妈妈与满妈妈也彼此不对付,可每一家招牌右上?角都有欢喜佛标志。
暂时还不知道原因。
药效渐渐过去,女萝也躺到地上?比起眼睛,如她料想中的一样,这?几人?记不起之前发生了什么,又不敢跟满妈妈说,看眼前四?个姑娘都老老实实,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满妈妈那人?可不好相与,谁都不爱同她打交道。
女萝由于体态矫健不够弱柳扶风,被勒令一天只许吃半碗饭,同时满妈妈还弄了药来给她的脸涂上?,那药也不知原料是什么,闻起来无比刺鼻,涂在脸上?又有种火辣辣的烧疼。
“三日后,若是你这?疤没有变化,便说明好不了了,到时候,你就留在这?前楼接客去吧!”
满妈妈没心思花在这?些不值钱的姑娘身上?,她忙着改造风月楼招揽客人?,由于天还未黑,女萝等人?被打散分到了不同的住处。
前楼是低等倡伎的住所,每一间房子都十?分狭窄,两人?一间,只有一道帘幔隔开,毫无隐私可言,而同一批被买来的姑娘是不可能被分到一起的,因为要防止她们勾结逃走。
之所以衣裙没有腰带也是这?个原因,防止逃走,防止自尽,哪怕买一个姑娘只需几十?个银贝,鸨母也要在她们身上?赚个够本?。
与女萝同个房间的女人?大约二十?出头?,龟公?一推开门,她便娇笑着迎了上?来,衣衫不整胸脯半露,脚上?连鞋子都没穿,风月楼是不夜城最出名的三家女闾之一,里头?最下等的倡伎也算干净清秀。
当着女萝的面,那龟公?先是摸了女人?一把,又轻佻地把手放到她臀上?,这?动作令女萝十?分想要切断他的手腕,只是到底忍下了,待到与龟公?调情结束,女人?转身又躺回了床上?,也不在意裙下无遮掩门户大开,只那样躺着,散发出一股陈旧、腐朽、灰败的气?息。
女萝轻声?问:“你好,你叫什么名字呀?我姓秦,单名一个粮字……”
话没说完,就被女人?打断,她咯咯笑了两声?,带点幸灾乐祸:“新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