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内侍惊呼一声,吓得尿了一裤子,“皇后娘娘饶命啊,皇后娘娘饶命啊。”
锦瑟见状,整个人的心都揪在了一处,正欲开口制止,只听长春殿门外一声高呼。“慢着!”
穆清面色沉着,进到殿中行了一礼,“穆清给皇后娘娘请安,给元妃娘娘请安。”
卓皇后冷笑一声,说道:“穆清公主来的可真是时候啊。本宫正在审问锦瑟,正好你也做个见证。”
穆清淡然一笑,说道:“皇后娘娘,这其中怕是有什么误会呢。”
元妃说道:“锦瑟偷了梁三娘的绣品,想要拿出宫去卖钱,人赃俱获,还有什么可误会的?”
穆清眼底沉着,语气沉稳,丝毫不见慌乱之色,“元妃娘娘,您所说的腰带,根本就不是梁三娘的,而是我绣的。凌霄阁中饭菜寡淡,穆清有些吃不惯,便让锦瑟拿去御膳房打点一下,又有何不妥?”
元妃闻言,猛然一愣,“你?你绣的,怎么可能,那分明就是梁三娘的真迹。”
穆清道:“众所周知,梁三娘的真迹难求,无论你是位高权重的皇后娘娘,还是富可敌国的富商,梁三娘的绣品只卖给有缘人。若是真迹,穆清怎么舍得拿出来打点下人。这腰带是我仿照梁三娘的真迹绣的。梁三娘的真迹都会有一枚以红色的芙蓉线绣织而成的印章。所为芙蓉线,便是以全身通红的芙蓉鸟的羽毛编织而成。皇后娘娘可以找找,这腰带上,可有红色的印章啊?”
卓皇后眼中的怒火油然而生。她自知自己是在说谎,不过是想要整整穆清罢了,而她自己根本对梁三娘的绣品一窍不通,如今倒想不出圆谎的说法了。
元妃拿起腰带仔仔细细的观察着,“还真的没有啊。”
卓皇后微微侧目,瞪了元妃一眼,复又对穆清说道:“你既然说是你绣的,你可有证据?”
穆清浅浅而笑,说道:“梁三娘的绣品之所以名贵,便在于其绣法独特,有一百二十二种针法,以针代笔,针脚严密平整,以线作墨,线条花纹流畅,以软缎彩丝入画,色调明丽,流光溢彩。而我的的绣法不甚成熟,多为散错针,便是以多种针法变化运用,达到阴阳浓淡适度,用针层叠晕染,由外向内,力求形体逼真。”
元妃和卓皇后相视一愣,似乎根本听不懂穆清在说什么。但穆清本就天资聪颖,对梁三娘的绣法颇有研究,加上又同紫琼师父学习了数月,自然熟记于心。巧的是,紫琼师父教她的正是梁三娘的一百二十二种针法。
卓皇后的右手紧紧的握着凤椅扶副手,继而冷笑了一声,说道:“穆清公主说的这般头头是道,不如就亲手再绣一条荷塘月色的腰带吧,也好让本宫和元妃心服口服啊。”
寒风吹不尽
长春殿内,卓皇后凤目微眯,眉梢微挑,酸着声音说道:“穆清公主,长春殿内光线昏暗,还请公主到院中绣吧。灵芝,给公主准备针线和布匹。”
灵芝盈盈一笑,转身到寝殿内取了针线过来,“穆清公主,请吧。”
锦瑟跪在地上,声音中带着些许颤抖,“如今已是冬季,院中寒风萧瑟,公主如何拿得住针啊?还请皇后娘娘开恩,让我家公主在殿中绣吧。”
卓皇后冷笑一声,眼中带着几分得意之色,“天冷,人才能精神呐,不然这殿内如此温暖,公主绣着绣着再睡着了可怎么是好。穆清公主,本宫和元妃就在这儿等着你绣,什么时候绣完了,什么时候回去。”
穆清牙根一咬,眼底带着几分坚毅之色。“是,皇后娘娘。”说罢,她转身向殿外走去,只觉得寒风萧瑟,吹透了她的衣衫。
只听得殿内卓皇后的声音,带着几分得意,“灵芝,殿门开的大,寒风吹进殿中实在是太冷了,再去加点炭火来。”
“是,娘娘。”
冬日的阳光隐匿在厚重的黑云中,寒风萧索,吹起穆清翻飞的发丝。她身姿绰约,面色淡然,坐在长春殿外的庭院中。她手中的针线在绸缎上来回游走,宛若活灵活现的蚕丝游龙一般。
“穆清姐姐,你方才太厉害了,你那一番说辞,说得皇后和元妃一脸懵,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呢。”陈婉儿站在穆清的身边,嬉笑着说道。
穆清眉眼盈盈,丹唇轻启,说道:“梁三娘的绣品我可太了解了。她的作品针法生动,绣工精细,一线出云霄,一针入江南,任谁也是模仿不了的。其实她的绣品上根本就没什么印章,我刚才不过是说来吓唬她们罢了。”
陈婉儿说道:“姐姐,今日这风太大了,你穿的单薄,我这就回凌霄阁去给你取件披风来。”
穆清轻叹了一声,点了点头。
锦瑟低着头,站在穆清身边,低声说道:“公主,都是奴婢不好,害您受苦了。其实,您不用过来救奴婢的,您是南陈的公主,奴婢又是您身边的人。皇后介于您的身份,不会要了奴婢的命的,顶多就是打骂一顿。”
穆清安慰道:“你就别自责了,你以为打骂一顿是好的呀,打在你身上疼在我心里。先前在南陈的时候,你和绯鸾青鸾她们什么时候受过这种苦啊,我是见不得我身边的人受欺负的。现在好了,我只用坐在这里绣个腰带,就什么事情都解决了,不是挺好的啊。我喜欢刺绣,这对我来说算不上什么。”
锦瑟低声说道:“公主,您就别安慰奴婢了。这腰带就是梁三娘来绣,少说也要绣上一天。如今天短,早早的就天黑了,您怎么绣的完啊?况且这院子里风这么大,再把您给吹着了怎么办。您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奴婢怎么跟皇上交代。”锦瑟说着说着,哽咽了起来,偷偷的用袖子拭去眼角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