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侍指指小明湖中心的藏书楼,说:“皇上进去后再没出来,看上去很生气的样子。”
只有一道曲栏木桥通向藏书楼,贾环跑过木桥,敲门:“陛下,微臣来陪驾了。”
里面没有声息。
贾环又敲:“皇上不要生气了,我来陪你了。”
里面还是没有声息。
贾环再敲:“小景乖,都是大人了别跟小孩子一样怄气好不好?乖哦。”
里还是没有回答。
“你开不开门,再不开门,我就……我就……”贾环挥拳恐吓,“再不开门,我就跳窗啦,怕了吧,怕了快开门。跳窗户很影响我的状元形象,这样我会生气,生气了我也会不理人滴。”
听不到里面的声息,贾环掀开窗缝看过去。登时大吃一惊。
只见萧景倒在两排书架之间,书梯翻在一边。
“快来人呀。”贾环吓得声音都在发抖,使劲撞门。“他妈的,这是什么鬼门,质量这么好。”
侍卫闻声施展轻功飞来,一脚踹开房门,只见萧景软软地倒在地上,双目紧闭,昏迷不醒。
“皇上……小景……快去传太医。”贾环叫着一边吩咐侍卫守门,“保护案发现场,谁都不许进来。”
贾环紧紧握住萧景的手,心里忽然有些后悔,早知道该抽时间陪他的,这样他就不会自己生闷气躲在藏书楼,就不会被凶手袭击了。
过一会儿,太医赶来,察看了伤势把了脉,说:“后脑有受过撞击的迹向,脉象还算平稳,只是昏过去了,过一会儿就好,眼下不要搬动。”
藏书楼有现成的供读书累了时休息的软榻,太医和侍卫将萧景平托着,运到软榻上休息。贾环守在一旁等着他醒来,一边思索。又找来值班侍卫问:“你们看见谁进入藏书楼了?”
“没有,没看见一个人。皇上进去也是一个人进去的。”侍卫们众口一词。
贾环皱着眉头分析案情。书籍最怕火,所以藏书楼建在湖里,只有一道木桥可以通过,任何人进来,只有通过这道木桥,可是所有侍卫都说没见到一个人过去,不可能所有人都没看见。侍卫见贾相爷发怒,都急得赌咒发誓说真的没见人过去。
太医已经包扎了萧景的伤口,说:“请相爷带人出去吧,皇上表面上没什么了,我还要再检查里面。”
灵光一闪,贾环明白了:“我懂了,我们被凶手做的表面工作骗了,凶手是从桥下面过去的。”
见贾相爷这么快揭出做案手法,众人佩服地五体投地。贾环又下令:“给我查,案发当时,谁的身体是湿的,皇宫里这么多侍卫,找一个浑身湿透的人不难。”
众人得令下去。贾环又陷入沉思,门窗都是从里面锁住的,那么凶手是怎么进到房里的呢?
张洪看贾环茶饭不思,劝道:“大人不必烦恼了,横竖等皇上醒过来问他就是了。”
贾环白他一眼,我要在皇帝醒来之前查出真凶,等他说出来岂不是对不起我神探大名?
晚饭时分,萧景终于轻哼一声,醒了过来。正在思考案情的贾环见他醒过来,赶紧凑过去。
“皇上醒了?”先进行初步判断。
“你果然醒了?”然后喜笑颜开。
“还觉得哪不舒服?”做嘘寒问暖状。
“我早就被你吵醒了,你做起侦探来动静真大。”
萧景见他的全部注意力终于集中到自己身上,心里一暖,下意识的想抱他,等手伸出去了,才想起来自己要和他生气,于是萧景傲娇扭头,表示自己在生气中,快来讨好我。
贾环这没眼色的却没意识到皇帝急需他来抚摸顺毛,只顾急切地问:“凶手是谁,他是怎么进来的?又是怎么制造出密室的?”
萧景白了他一眼:“什么凶手?什么密室?”
“难道不是有人在背后袭击你?”
“不是啦,我登上书梯拿架子最上层那本书,不知怎么滑倒摔下来,碰着后脑了。”
贾环泄气,白做了一回大侦探,把宫里折腾的底朝天,原来没有凶手。又生起气来:“你为什么不早说,害得我在人前出丑,有损我神探威名。”
“我觉得你分析案情时眼睛发亮,自信满满的样子很可爱,所以想多看看嘛,就忘了醒过来了。”萧景眼里划过一丝狡黠。
“讨厌,枉费我这么担心,你居然这么骗我。”贾环挥拳捶他。
萧景夸张地大叫:“痛啊,要死啦。”
贾环意识到对方是病号一枚,还是等他好了再教训他。
于是,萧景安心当起病号,吃饭时必须要贾环喂他才肯吃,喝药时也要千哄万哄才肯喝,最后碗里还要剩下一口死活也不肯喝。
更开心地是,贾环把所有公文全搬到榻边处理,全天候守着他,陪他说话。
萧景幸福享受这一切,逮着好机会不好好利用,岂不是大傻蛋。
“去,给我倒杯水。”
“过来揉肩。”
萧景不停地使唤某人,谁叫你冷落我,现在要你百倍补偿。
贾环嘟着嘴倒了水,又给他揉肩,你老子指使我倒水揉肩,你也指使我。孟子说,给老人揉肩是应该,可是你又不老。
“你嘀咕什么呢?”萧景被伺候的很惬意,没有忽略他嘴里嘟哝。
“我说你太难伺候了。”贾环指挥下人摆上午膳。
一个黄铜火锅,底下燃着无烟木炭,上面翻滚着香喷喷的肉汤。旁边摆了许多碟子,有肉片,蘑菇,丸子粉丝之类。
萧景嫌弃地捂鼻子:“什么东西这么难闻,好象是羊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