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的人眼睛都瞪大了,围着贾母一边道贺,一边打听原因。
“什么原因呀,要说起来就是你们四姑太太生了个好女儿。”贾母搂着黛玉笑。
贾敏坐在边上也笑,就是笑得很含蓄、很欣慰。
“到底是个什么法呢,让我们听听也长长见识。”王夫人眼睛往贾敏和黛玉身上转,实在好奇。
“说起来倒也没什么稀罕。她不是出生时满室异香,如今就靠了这些,倒是让我和熙儿好了些。”贾敏故意说得平常,且不提绛珠草,总是怕要下毒的人会使坏。
王夫人又问了句:“那这么说起来,外甥女真是本事大,白让老太太担心了这么久,还把姑太太和外甥女接了来。”
在座的都听出来王夫人的意思,要是真是黛玉的功劳,怎么不在扬州治好了病,还有千里迢迢地来京城呢。
这话哄谁呢?
凤姐立刻笑了起来:“依我来,定然是老太太使了什么仙法,才让林妹妹有了法子让姑妈和林表弟见了好。不然怎么早不见好,晚不见好,姑妈脚一踏进荣国府的大门就见好了。”
贾母咧着嘴笑:“看你这张嘴,也不怕你姑妈笑话了你。”
“姑妈才不笑话我呢。姑妈是那么孝顺的人,估计比我还相信是老祖宗的仙法呢。”凤姐笑着就到了贾敏的边上,站那挨着了。
凤姐可知道,贾琏日后的前程还要靠着贾母和贾敏,说到底是要靠林海。趁着现在能巴结上贾敏和黛玉,还不赶紧先巴结上了。
大年三十的晚上,贾母带着荣国府的人到了宁国府边上的祠堂祭祖。祭完了祖,坐在边上的屋子里歇着。
王夫人明知故问:“珍大奶奶,怎么没见到蓉哥儿?”
尤氏一脸的愁容:“我们家蓉哥儿跟他父亲去看了次我们家大老爷,现在就病成这样了。蓉哥儿原本强撑着要来祭祖,是我给拦下了。到底他没事,才是对祖宗最大的孝敬呢。”
贾母夸了句:“你是个明白人,不像珍哥儿。我听说蓉哥儿这事,是他打儿子打出来的。咱们这样的人家,教训儿子是要比外面的人家厉害些,可也不能把孩子给打成这样了。”
尤氏不能说贾母骂得对,只能低着头算是替贾珍挨了骂。
“这要过年了四姑太太和林外甥才见好了些,怎么,蓉哥儿怎么就成了这样。”王夫人眼睛四下里看了看,“蓉哥儿也是要紧的,你们可是有什么法子?”
什么法子,这不是分明在暗示黛玉能让贾敏和林熙清醒过来,是不是也能施个什么仙法让贾蓉好起来呢。
李纨一向沉默,这话更不会接茬。凤姐也不会接茬。
坐那的探春却存思了下,这时要帮王夫人一把,日后定不会忘了自己。至于黛玉那里,说不准就有法子呢。就算没法子,也可以说是贾敏和林熙是中毒,贾蓉是病了。
探春便像小孩子口无遮拦般说:“珍大嫂子要不去问问林姐姐,说不准就有法子呢。”
王夫人看了眼探春,身体往椅子靠了靠,目的已经达到,不再说话了。
尤氏便向贾母去:“老祖宗,要不就麻烦林妹妹过来一趟?”
贾蓉是贾母的侄孙,倒不好明着拒绝。
邢夫人也不喜欢贾敏这个小姑子,可谁让王夫人同样不喜欢贾敏。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邢夫人这个时候就要力挺贾敏。
“这正好要年三十了,姑太太和外甥女说是亲戚可也是客人,林姑爷也在。这么就去请来瞧表侄子,也不好吧?”
贾母没想到邢夫人这会儿开了窍,居然能说出这么得体的话来:“是这个理,不过蓉哥儿病着也确实是个问题,要不你们也别忌讳。玉儿她一个小孩子,哪里懂医术,你们可也别担心蓉哥儿,就乱求了医。一个孩子家的,有什么忌讳的,去请太医再来开方子。要是再不行,再跟你们四姑太太去说。”
尤氏尴尬地笑了笑。
凤姐走了过去,搀起了贾母:“老太太,我们赶紧着回家去过年,可不能让林姑爷家那的鞭炮先响了起来。”
“你这猴头,连这个也要比。”贾母笑呵呵站了起来。
贾母走到尤氏跟前又关切地说:“你也别急,我看蓉哥儿也是个有福的人。小孩子家的,受些难,日后才有大福。”
“大嫂子,你看老祖宗都这样说了,那还有什么担心的。姑妈不就是一到咱们家,病就好了许多,原本躺着进来的,现在可是坐着、站着都没事了。”凤姐笑哈哈的。
尤氏就算再担心,也附和着笑了几声:“那可是托了老祖宗的福了。我还就说,老祖宗可不是光疼姑太太和林表弟呢。”
贾母只当着没听出尤氏话里的埋怨,依旧笑着出了宁国府。
这事,没一会儿就给有心人传到了林海、贾敏住的小院子里了。
贾敏不好说娘家人什么,还得给撑着面子,可也不能不胳膊肘不往黛玉这拐:“这话,怕是不懂事人说的,你也在意。”
“妈,我哪里会在意,外祖母都说了让请太医,我还怕什么。”黛玉笑着往贾敏的怀里窝,“再说了,我那眼泪泡着的绛珠草哪是能随便给人用的。”
林熙在边上跳着:“姐,咱们去放炮仗吧。”
黛玉最怕炮仗这些“呯”的一声,听林熙喊,反而更往贾敏怀里藏:“你要去放就去了。你不是要跟兰哥儿他们比着谁放得炮仗响,快去找他们吧。”
林熙扭了扭身体:“那也是明天。现在他们也在吃年夜饭过年了。”
贾敏把林熙拉上了炕:“这就对了,咱们一家四口也吃年夜饭。吃完了,过会儿让婆子带你去放,别拉着你姐姐,她禁不得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