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魂玉珏只保留了一段关于茯欢前世的记忆。
她睁开眼,看向站在对面的男人,不由得打趣道:“原来千年前的青玉也会害羞脸红啊。”
青玉愣了愣,转而笑了:“欢儿,若那日孤没有遇见你,可能已经死在了某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
他始终记得,遇见她的那一日光景和煦,明明是万分晴朗的天气,可青玉觉得如坠冰窖,只得蜷缩了身子蹲坐在一棵树旁。
彼时她撑着一把纸伞,从泛着细碎莹光的林中小道走来,许是阳光太过刺眼,青玉不禁伸手挡了一下。
下一刻,那把纸伞驻足于他的身前,他的眼前闪过一对青玉色的玉珏,像是碧绿的春水一般,在他的心中荡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
动听的声线就这么猝不及防地震响了青玉的鼓膜,他的目光逐渐上移,就看到了她笑意盈盈的模样。
“扑通扑通——”
他的心跳得很快很快,几乎不受控制,青玉淡橘色的唇瓣微微张开,却因喉咙干哑而说不出一个字来。
余光中瞧见她素色的裙摆随风摇曳,险些触及他身上的血污,青玉下意识地把腿往后缩了缩,尽量不让自己弄脏了她。
可她不甚在意,玉手把纸伞收起,转而蹲下身来,笑道:“你总晾着这些伤口,不疼吗?”
青玉眸光一颤,纤长的羽睫隐下了所有不知名的情愫,“我死了,就不会惹他们不高兴,也不会再被欺负了。”
额头蓦地一痛,他只来得及看到她收回的手指。
她嗔怒道:“笨,死是这世间最容易的事,这并不能惩罚到那些欺负过你的人,但若是你活得很好,比所有人都要好,这才是最好的报复。”
青玉望着她,目光从她的眼角眉梢,逐渐下移到她闭合的唇角,不知为什么,眼眶有些酸涩。
“你希望我活着吗?”
她掀起一抹笑容,掌心覆上了他柔软的丝,揉了揉他的头:“你要长命百岁。”
话落,她抬手轻轻一点,青玉身上那些较浅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度愈合起来。
青玉的眸子里是一览无遗的惊讶,他动了动唇,语气十分笃定:“你不是人。”
她听到这话,眉梢上扬:“你怎么还骂人呢?”
青玉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到底说了什么话,急忙解释道:“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耳畔突然响起清脆的笑声,青玉循声看了过去,她是他见过的最好看的女子,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红唇上挑,他的脸上一片滚烫,慌乱避开她投来的视线。
“你身上较深的伤口还需要处理,这附近太过偏僻,随我回去可好?”
青玉觉得自己应该拒绝,可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自己是被神眷顾着的,于是鬼使神差的答应了。
她带他去到一处华贵不凡的殿宇,坐落于九重山巅的云雾之中,犹如天上宫阙,庄严而又神圣。
青玉的脚步渐渐停了下来,他低头看向了自己有些脏的靴子,这么美的地方,他不该进去的。
“我还是”
没等他把话说完,她把一张符咒扔了过来,转眼间他身上所有的脏污全都消失了。
她没说什么,牵起他的手来,大步走入了殿宇中。
青玉抬头看向了上方的牌匾,上面刻着四个字——
“浮光小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