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之中起了惊疑,李渡闻环顾一扫,道:“人多眼杂,若被别有用心的人听去,恐怕就不妙了,两位少侠做事怎么如此马虎呢?”他一眼就定在了孙太忠和叶行麦身上,道:“这两位英雄看起来也是江湖中人,难道对此就没有兴趣?”
叶行麦道:“我二人就在此喝茶,各位商议事情虽然重大,我等只当做新闻怪事,与我们毫不相干,听了也不会传出去。”
王奇武道:“我看阁下仪表不俗,手腕节节有力,吐息精深,是个武功不弱的汉子,既然听了,何不跟我等同去,也是长些见闻,好男儿,不去闯荡一番,练就一身武艺也白费着。你旁边的看起来也是条汉子,两人与我们一同去多好,大家也交个朋友。”
孙太忠匆忙间也不敢答应,换个口音道:“我二人不过是途径此地,既然方于两位少侠在这公开场合说,也就不怕听见,在下与这位兄弟实在没什么本事,与诸位比不了,盛情邀请,不敢承却。”
“正是此话。”
方清眉头略微一皱,却也没见动气,说道:“若有兴趣,两位加入,我们欢迎,若无,也请自便。”
“多谢。”
孙太忠猛一站起,道:“不知方少侠可否借一步说话?”
“哦?”这推却话刚说完,想不到孙太忠又想单独与自己说话。
那费延却是不乐意了,道:“看你和方少侠也不是旧相识,我们一起说,有什么话说出来大家听听不好么?莫不是见不得人,看你这个汉子相貌粗俗,眼里却透着一股子精细,不像好人,说话遮遮掩掩,你莫不是金桥帮的人?”
“嘿,着打!”孙太忠被他这话说的气着了,不想一声斥喝,就有人从楼梯旁蹿过来,素手迎挥,如疾风一般扇了两个巴掌,费延满脸麻子的脸就肿了起来。
众人一看,是个身量苗条的少女,他哼道:“你这个人太不懂礼貌了,出口就污蔑人,我师哥和孙大哥可不是什么金桥帮的人。”
于明神色冷冽,喝道:“姑娘如此,是否太过分了些。”
费健一把扶起费延,叫道:“好一个小丫头片子,方少侠,于少侠,我们与你们称兄道弟,这儿好歹是两位的场子,我兄弟不过多说两句,也没有恶意中伤,他出手这么狠辣,岂不是不将二位放在眼里?”
叶行麦见此大骇,叫道:“烟求,你咋个就跟过来了,不像话,太不像话了!”
少女自然是悄悄跟来的鲁烟求,刚才听了半天,早就不耐烦了,而这费延一直聒噪个不停,尽说些放屁的话,现在又出来打搅孙太忠,他一下就忍不住,就用一招‘神燕探水’给费延两嘴巴,让他吃点教训。
他红着脸说道:“师哥,这人嘴这个臭,不打他一顿他就不晓得天高地厚,再说你们不就是来找金桥帮的人吗?他们要去,为什么你们不和他们一起去?”
“死丫头,胡说什么?”叶行麦呵斥道。
方清听得些端倪,却没马上问,只说:“两位大侠和这位女侠是哪里人氏?今日有缘相会,何不认识认识?”
孙太忠道:“在下孙太忠,乃雅州人士,这二位叶少侠,鲁姑娘是大理来的,带他们师兄妹在这边游历游历,本打算和叶兄尝尝这楼里的茶,没想到遇到诸位在此商议大事,以至于误会,实在是失敬。”
“原来如此。”方清闭了闭眼,又道:“我看这位女侠武功不错,颇有名家路数,无奈小弟知陋寡闻,看不出是大理哪门哪派的功夫,在下才疏学浅,却也喜欢与人切磋,共同提高技艺,不知姑娘可否赐教?”
叶行麦听得心慌,急忙一把拽住鲁烟求,生怕他就冲出去了。孙太忠说道:“方少侠年纪虽轻,却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谁人不知,我这妹子年纪更轻,习武也是怠惰,只是胡乱耍些把式,哪里是你的对手?刚才那兄弟疏于防范,否则是不能伤他的。”
鲁烟求哼道:“师哥,听见了么?他又说我是花架子,耍把戏。”
叶行麦低声道:“不过为你解围,生什么气?”
他却暗道:“谁要解围来着,你们干什么这样,这也不说,那也不做,怎么找得到人,办得成事?”
方清笑道:“孙兄也不用夸我了,我自己几斤几两还不清楚,既然姑娘不愿赐教,不如就让那位叶兄赐教几招如何?”
王奇武道:“不劳方少侠出手,我与那位叶兄切磋几招,如何?”
“哦,王大侠代劳,小弟何必献丑?最好不过了。”
众人心里都道:“姓方的倒是有台阶就下,干净利落,这姓王的行事也太过孟浪了?”
“来吧,叶兄,王某出自五行拳宗,请赐教!”
叶行麦不愿意去,鲁烟求却使劲把他一推,道:“师兄,你怕什么嘛?这个人打不过你的,孙大侠,你说是不是?”
孙太忠低声叹道:“叶老弟,要不咱们直接走,免得与他们纠缠,以后行事遇见了,还生矛盾。”
叶行麦道:“不可,今日若是遁逃,反生猜疑,日后见面就更难说话,不如顺水推舟,也不叫他们瞧不起咱们。”
“这王奇武也算出自名家,武艺精熟,叶老弟千万小心!”
叶行麦淡然道:“放心,我会给他们留情面的。”
只听鲁烟求小声说道:“孙大哥,我跟你说,我师兄平常看起来和颜悦色,安安静静的,其实以前他可喜欢与人切磋武功了。就我这,可还是学他以前的脾气呢。”
“哦?”孙太忠有些诧异,认识叶行麦小半天,他说话一直和气,有条不紊,想不到骨子里却还是个急性子。
两人照了个面,叶行麦略一施礼,道:“王兄出自名家,赐教赐教。”
王奇武道:“我看你未必是什么野路子,只不过一是没露真功夫,二是小弟眼拙,并没多大见识,或许认不出来。”
第二己缓声道:“他有些滇黔一带的口音,练的是手上功夫,不过那一地都以硬拳脚功夫见长,武艺相似却不相同,繁复之中才见区别,细枝末节,若不是熟悉,根本分辨不出来,所以,他是何门何派就真的难看出来。”
李渡闻说道:“要说大理一带的名家的话,青狮门和七绝门最为妥帖,不过青狮门门规极为严格,一般弟子都不会单独出来,所修炼的内功极为刚烈,所以门人的性子也急躁,这人倒是不像。至于七绝门,我也听宗门长老说过,如今的掌门乃是高宿高大先生,他有六位师弟,都可算是七绝门的掌权者,分别是老二‘天梭子’焦祁,老三‘九霄玉龙道人’林归儒,老四‘天崩地裂’宋伯志,老五‘绝手天刹’鲁寄合,老六‘神弹’王奕,老七‘醉葫芦’刘太,这七人,各都收有弟子,或作传人,只是他们兄弟七人脾气各不相同,亲传弟子有多有少,多的如宋伯志有二十多个亲传弟子,少的如鲁寄合却只有两个亲传弟子,这七绝门真正的弟子也只有五六十人,而不是亲传的弟子有二三百人。诸位师兄弟,你们看,他该是如何?”
向傅宾道:“未必不是其他门派的人,寒门虽小,也能出贵人,此人到底如何也未可知。滇黔一带多有草野奇人,风尘异士,他们大多武艺高超,风骨卓绝,只在红尘俗世之外,或有一两个孤寡弟子,随其生活,得其真传,也是有的。且看他手段如何,在座尽有见闻广博之士,定能认出来历。”
众人听他这话,纷纷点头。这二楼只有一个大厅,非常宽阔,本就是刘镖头用来以武会客的场所。只见王奇武向店家借来绳索,圈与地上,盘了个直径六七米的大圆,道:“此为画地为牢,你我二人只在其中缠斗比较,先不敌踏入绳外或主动认输者,就分出胜负,如何?你若不擅长这腾挪小巧功夫,也可再定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