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快地弹舌头,发出不屑的响声。
“这好像是……我还不错的意思。”
伏黑幸幽幽道:“你这不是已经把敦当作自己的学生了吗,口是心非已经是过时的萌点了。”
禅院甚尔一哂,“我从来没承认过。”
他缓慢起身,沙发垫里的每一根弹簧都发出艰难的呻吟。
如同一只黑豹在伏黑幸身侧优雅地舒展身体,拉伸僵硬的肌肉,他的所有动作都透露出惬意、满足和放松。
此时此刻此地,没有危险,没有愤怒,没有令他不堪其扰的各种声音。
他确实被改变了,但他不讨厌。
禅院甚尔突然道:“禅院这个姓氏太丑陋了,不好听,我想换一个。”
伏黑幸的喉咙里跑出一个气音。
禅院甚尔正在向她靠近,他的眼睛一错不错,眼瞳里伏黑幸的身影逐步放大。
到两人鼻息交缠时,他停下来。
“给我挑一个新的名字吧,伏黑甚尔,我觉得很不错。”
第50章和小白脸交往的第五十天
他猝不及防贴得太近,伏黑幸不由自主地定住,双眼微睁。
“这算是……求婚吗?”伏黑幸艰难道。
诡异的停顿,“是。”
没有人说话。
伏黑幸呆呆地睁着眼睛,眼神都不动了。
其实她的大脑没有在思考,各种杂乱的声音吵起来,眼睛后面、耳朵里面,有数十个神态不同、着装不同的小小幸开讨论会。
反应到现实世界,她像是被禅院甚尔的发言吓到了,满脸空白。
禅院甚尔舔了舔嘴唇。他嘴角的疤痕原本在伏黑幸的视线范围内,随着他低头的动作,那道疤消失了。
他装作不在意地躺下,实则迅速拉开两人的距离,视线的落点停在虚空。
他不说话,伏黑幸反而找不到机会开口。她尴尬地眨了眨眼睛,想着解释一下自己没有拒绝的意思。
一只手偷偷摸摸盖在她撑住沙发坐垫的手上,伏黑幸垂眸看去,那只粗糙的右手慢吞吞勾住她一根手指。
禅院甚尔低声道:“你要是觉得现在不能接受,那我明天再问一次。”
换作以前,别说是疑似得到了拒绝,哪怕他推测中可能得到坏的结果,他也绝不会问出口。
冷漠、麻木、低自尊,在被别人贬低前率先承认自己是一个渣滓,这样才能生存,不被内心的阴郁压垮。
不是他“得不到”好的东西,而是他“不想要”,是他“配不上”。
改换姓氏像一种消极反抗,假装自己对“禅院”的一切毫不在意。但是,改成她的姓氏,是不一样的。
和她有关的一切都是好东西,他想让她在自己盖戳,彰显自己被另一个人拥有了。
我是她的所属物,我会变好的。
失败也没关系,他可以再问一次、再问两次、再问很多次……对,幸是一个心软的人,只要够努力,总有一天她会答应的。
这股强烈的渴望,战胜了内心的退避和胆怯。
禅院甚尔抓着伏黑幸的手指,或许那不是一根手指,而是云端垂下来的一根蛛丝、岸边探进水中的一根稻草。
“如果你明天不想答应,那我后天再问问。”
伏黑幸心头微动,她刻意维持着面无表情的空白脸色。
“要是我后天也没答应的话……”
“还有大后天、大大后天,之后的每一天我都会问的。”
禅院甚尔轻嘲一声,“我本来就是无赖,死皮赖脸也不是奇怪的事吧。”
伏黑幸两只手捂住他的嘴,“好了,你不要再说了。”
她沉痛道:“我的良心在隐隐作痛。好像我不答应你,你就活不下去了一样。”
有些人嘴巴捂住了,眼睛会说话。
眼睛说:本来就是啊。
伏黑幸努力绷住脸色,“正常情况下,求婚需要戒指。”
禅院甚尔瞳孔一震,“这是年轻人的时尚吗?”
伏黑幸严肃道:“戒指、情书、花,总要有一样吧。”
话没说完,她自己都忍不住笑。禅院甚尔如遭雷击的表情太好笑了,他完全变成了颓废的一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