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灵没说话,疲倦的挥了挥手。
乐野便明白了,扯着她的胳膊就要将她拉扯出去。
魏姝并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倒是姜宣最先反应过来,她跪在地上,声音颤抖的说:“先生留这姑娘一命吧。”
赵灵看着姜宣,微皱着眉,没说话,但眼神并不阴冷,甚至有那么一点动摇。
姜宣重复道:“先生留这姑娘一命吧,求先生给她点时间养伤,这疤兴许是有可能消退的。若是不行,还可以同奴婢一同伺候先生。”她哽咽停顿了一下,声音已经带着哭腔,颤抖的又说:“留她一命吧,留她陪奴婢作伴,留她陪奴婢说说话,奴婢求先生了。”
赵灵沉默了一会儿,对乐野冷声道:“放了她”
姜宣还是跪着的,从始至终都不曾抬头,惶恐,战兢,好似可怜瘦弱的羔羊。
而赵灵一直都在看着她,皱着眉,分不出喜怒,看起来俊美又虚弱。然后便离开了。
魏姝捡回了一命,她瘫坐在床榻上,神智涣散。
姜宣便给她一件件穿着衣裳。
过了许久,魏姝说:“你为什么要救我?”
姜宣说:“别忘了你答应我的。”
魏姝答应过她,会想办法杀了赵灵,会救她出去,魏姝说:“我不会忘。”
乐野推着赵灵走在长廊里,想了一阵子,说:“先生,那魏女的伤疤虽然多,但也算不上重,田将军不是送过一瓶甘鹿膏吗?可以给那魏女用着试试。”又说:“如果甘露膏还是不行,就黥上花纹,精美一些,倒也独特,而且这样一个美人,有点这缺陷倒也不碍事。”
赵灵还是没有说话,不仅没说,好像也没有将乐野的话听进去。
大概到了晚上,守卫换岗,乐野又来了,扫了眼床上面色苍白的魏姝,转头对陪着照顾魏姝的姜宣说:“先生召你去伺候。”又对一旁目光惊慌的魏姝说:“你就不用去了,去了反而坏了先生的兴致。”
他们先生不喜欢魏姝这样的,不喜欢这么妖媚的长相,不喜欢那么丰满的身子,更不喜欢她那性子,总之就是不喜欢魏姝的,若不是姜宣求情,若不是她这幅脸蛋对魏王的胃口,他们先生容不得她活到现在。
而魏姝也消停了,安分了,更不敢造次,安静听话的就像是小绵羊,每日就坐在矮案旁,像是个木桩子似的杵着。
赵灵没来看她,一次都没来,大概是她没有用了,赵灵也懒得管她,她更没去伺候过赵灵。
她若是去了,担保赵灵还得厌烦她,觉得她碍眼,打扰了他和姜宣的床笫之欢。
而她背上的疤在每日抹药,精心护理下,竟然奇迹似的都淡了,脸上的疤更是不见了,皮肤就像是剥了壳的蛋。
乐野来看她背上的伤时,她依旧乖巧。
乐野很高兴的说:“行,姑娘背上这疤不显眼了,完全可以交给魏王。”
魏姝说:“我想去见一眼先生。”
乐野也痛快的答应了,说:“行”
这是魏姝第一次离开这件屋子,她走在昏暗的长廊里,一直走到了赵灵的房间,这段路狭长而又昏暗。
赵灵正在看一卷竹简,依旧是苍白虚弱。
魏姝走到他面前,直接就跪在了地上,说:“先生,我愿助先生灭国,只求事成之后,先生不阻我杀魏王以报灭门血仇。”
赵灵看着她跪在地上,一幅赤诚的模样,将手里的竹简扔在一旁,道:“变主意了?”
魏姝说:“我的命为先生所救,本应为先生驱驰,此前实属魏姝无理取闹,望先生见谅。”
赵灵没说话。
沉默了一会儿,魏姝说:“若先生还生魏姝的气,可打之责之,以解先生怒气。”
赵灵今日的心情并不差,况且他还不至于去打一个女子,他靠在木轮车上,笑了笑,吩咐乐野道:“取木尺来。”
乐野明白的笑道:“嗨!”
魏姝没想到赵灵真的要动手,慌慌张张的说:“先生真要打?”
赵灵说:“反悔了?”
魏姝立刻的说:“没有,没有,先生随意,魏姝绝不喊疼。”
她跪在地上,蹭着膝盖向前走了几步,跪在他脚边,可怜又委屈的说:“先生随意打我,所以就别把我送去女闾了,也别让那些齐兵欺负我了,如果先生怕我不懂怎么讨魏王的关心,可以自己教我,姝儿愿意同先生行鱼水之欢,探讨床帏之术。”
赵灵到底是没有打她,不仅没打,好似还被她这露骨的话给惊到了,况且他不喜欢魏姝,现在更没兴致行那种事,避之不及,皱着眉,平淡说:“你先回去。”
“先生”魏姝叫他,她看出来了,赵灵在躲她,而她也没想真同赵灵行房,她只是觉得有意思,故意的开始解衣裳,嘟囔着又说:“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先生…”
赵灵现在压根没有那个心思。
乐野大概是第一次看到他们先生露出那么一幅无奈又痛苦的样子,还是因为一个女人,乐的捧腹。
赵灵皱着眉道:“把她给我带出去”
乐野笑道:“诺”这便拎着魏姝的衣领将她揪走了。
魏姝觉得很没面子,投怀送抱,却被想老鼠一样给拎出来,她道:“先生嫌弃我!”
赵灵听见了,没有理她,由着她被拎走。
乐野说:“先生不是嫌弃你,是你压根就对不上先生的胃口。”
魏姝说:“他是嫌我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