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是第二次提醒了,谢坠凌淡淡道:“嗯。”
等谢坠凌离开办公室,赵常威站在原地,突然剧烈头痛地捂住自己的脑袋,潜藏在记忆深处的画面接踵而至,那是谢坠凌跟藤兰大战后从混沌地里面出来的场面,血腥,混乱,仿佛世界都在崩坏。
也不知道藤兰到底对谢坠凌都做了些什么事情,谢坠凌的状态看起来逼近发疯边缘,那副恐怖的模样看起来能够屠戮掉在场的所有人!
明明他们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藤兰的意识,设计引诱了无数的妖物去分食他的分枝,最后等谢坠凌到的时候只需要坐收渔翁之利就可以了,可谢坠凌为什么还是会被刺激成这样?是因为自己违背了他的意愿?还是真的因为藤兰的实力过分可怕?
后面的事情他都不愿意去回想,赵常威甚至那时候都想借机将谢坠凌的力量核心给剥离出来,只是实验失败才被迫转成的药片,中间也费了非常大的功夫造成了巨大的损伤……
导致他现在的异能创口都没有能恢复,时不时地就会痛得生不如死。
赵常威紧紧地闭眼,没片刻就冷汗淋漓,面部肌肉像是无法自控般轻轻抽搐。
直到很久很久,他才缓缓地抬手擦拭自己的汗水,可手抖得厉害,就像是转瞬间就从个不怒自威的强者,变成了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
……
“你是说,他们会觉得这次的事情是谢坠凌太过分了吗?”
白采听完谭乌的话,突然发问。
谭乌原本也正在慎重思考这件事,听到这话立马抬头,却发现白采的眉眼灼热,很显然已经生气了。
……谭乌的心情瞬间复杂,让她想起来刚认识白采那会儿,白采都还因为这件事跟他大吵了架,自己在说谢坠凌如何如何凶残,他那副模样恨不得直接把谢坠凌拖到面前证明给她看。
而这些时日其实也足够证明了,谭乌顾虑到他的情绪,连忙解释道:“我只是觉得其他人可能会这样想,我知道这样对谢队来说其实并不公平。”
是非常、不公平!
白采的眉眼狠狠压着,觉得今天这件事完全就不能怪谢坠凌。
本来他们要去拿回的就是自己的东西,只是因为身份不方便暴露,谢坠凌在没有任何追问的情况下就替他收回了分枝,是石毕自己在那里不依不饶的,然后谢坠凌才动的手。
甚至他都觉得谢坠凌太善良了,要是换做自己才不会等到最后,早在石毕叽叽歪歪的时候就会绞死他——那是他自己的东西!凭什么人类要将他的东西占为己有还这么直气壮?
可现在,谢坠凌不但没有能好好报仇,甚至只是反制都要被其他人这样评判。
想到自己刚来到人类地界的时候,听到那些人对谢坠凌的评价,再想到此时这种情况只会变本加厉,白采就气得胸膛剧烈起伏,一股子酸涩夹杂着愤怒涌上来。
“!”谭乌冷不丁看到他眼眶红了,吓得手足无措,“不是!等等!”
她不是都在解释了吗?这小可怜怎么又要哭?
白采掉眼泪的样子她只见过一次,但就那次就已经足够印象深刻了,让她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弯腰去哄,可是绞尽脑汁话都还没有说两句出来,背后突然有冷冽的风吹进来。
谭乌没由来头皮发麻,猛地扭头去看,便发现已经踏进来的谢坠凌,目光正清凌凌地望着她,如同扑面而来大雪般的严寒。
谭乌:“……”
生动
谭乌都傻了。
此时她的姿势,正是将手搭在白采的肩膀上,而白采气得眼眶通红几乎都要哭出来,倒像是刚被她用语言霸凌过似地。
“……”不是!怎么就刚好被谢坠凌撞见这幅场面!
眼见着谢坠凌那冷若冰霜的脸越来越近,谭乌瞬间头皮发炸,条件反射地跳开几步远,“不是我!我绝对没有欺负他!谢队你听我解释……”
可没等谭乌解释,谢坠凌就的身形就彻底遮住了白采,就像是浩雪将开花的藤蔓所掩埋,即便冰凉凉的,却足以隔绝所有人的视线将其包裹在里面。
谭乌愣愣地站在旁边,眼睁睁看着谢坠凌俯身,应当是将白采的脸蛋轻轻捧了起来。
但是她这视角什么都看不到,就连脑子都被此情此景冲击得白茫茫一片,有种我是谁我在哪儿,为什么我能在谢坠凌身上看到这种动作的懵逼。
都是过了片刻,她的双腿才迟钝地往外迈,后知后觉地,该把时间留给他们俩了。
……但总感觉好像漏掉了什么事情。
到底漏掉了什么呢?
谢坠凌俯身,撞进白采灼热又酸涩的眼眸里,忽的愣住。
他不过才离开一会儿,不知道白采到底经历了什么,可晦暗的情绪已经不自觉地滋生汹涌,让他的声音都变得轻缓而危险,“怎么不高兴?有谁欺负你了吗?”
“没有。”白采想要摇头,却发现脸颊被谢坠凌的掌心禁锢着。
这种感觉反倒是让他很有安全感,忍不住小幅度侧了侧脑袋用皮肤去蹭他,紧紧抿着唇半天,才压抑着难过与愤怒小声道:“谢坠凌,没有人欺负我,但是他们都在欺负你。”
谢坠凌骤然定住。
果然还是有什么话让小妖怪听到了。
跟白采在一起这么久,他已经大抵能够猜测出对方的想法,自己身上的流言与谈论实在是太多,可唯独白采从来不会因此畏惧自己,他只会觉得那些人丝毫不讲道。
其实从办公室里面出来以后,谢坠凌的情绪确实不算高,可此时只是这样笃定地两句话,却忽的让他心脏软得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