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间时分,整个菲兰尼亚看起来甚是寒伧污秽,腐败与崩毁的阴翳触目皆是。
死生网罗于其中,或许,在这座充满绝望的城市中,仍有一线生机。
······
“长七尺,宽半尺,深两尺。又是那个?”
巴顿打着战术手电,俯身观察着墙垣上的痕迹,惊讶地现,这墙上的数道斩痕,竟与槐序之前让他们留意的那种痕迹颇为相似,于是红女子扭头,用征求的眼神看向了一旁的指挥官。
苏槐序再次仔细地看了看墙上的痕迹,点了点头。
他凝视着地上已经被切成了一块又一块的构造体残骸。
尸块堆叠整齐,是机器之前设定好的程序?还是······人的强迫症?
切口平整,袭击者膂力很大,足以将高硬度的构造体躯体拦腰截断。
墙上的挥洒状血迹,倒是合理,只是,这地上的血迹为什么会从墙角流向外侧?有这种实力的机械感染体可不会给普通构造体这种逃跑的机会,死亡的位置按理来说应该就在墙角附近才对。
但看地上的滴状血迹,尸体最终所在的血泊位置,离墙角可是有着米远的距离。
也就是说,受害者可能拥有着一定逃跑的能力或是机会?
受害者有着一定实力,有能力当面逃脱,但因实力不济,还是被斩于途中。但,这说不通,既然有着这样的实力,没道理没有任何交手的迹象。残骸上除了斩痕,没有任何其他受击的痕迹,如果受害者真的有实力与对方交手,身上不会只拥有如此干脆利落的斩痕,应当还会有其他的受击才对,否则二者实力,根本称不上对等。
同等实力的构造体和感染体交手,虽然也会有一击之下你死我活的情况,但双方绝对不会给对方喘息的机会,受害者能够跑出这么远的距离,根本不像是无理智感染体的手笔。并且,据槐序行动前的了解,菲兰尼亚纸面上生产的机械型号里,根本不存在能够砍出这种斩痕的机械,这也是他当初看到斩痕后,没能想出对应型号感染体的原因。
既然不是受害者有能力逃脱这种可能,那么只有可能是另一种了,受害者有着逃脱的“机会”。
对方,很有可能也是一个人类构造体,并且其与受害者的关系并不简单,二者一定相互认识,否则受害者根本不会有逃到米远处的“机会”。
但奇怪的地方又来了,墙角上的那种线状挥洒状血迹,明显是利器挥斩造成的结果,也就是说,受害者在逃跑前已经至少承受了对方的一击,可他身上除了那种拦腰截断的斩痕外,根本没有所谓的体表伤,那他又是如何在受到那种截断伤后,逃离了这么远的呢?
尸体总共有五处斩痕,位置分别是小腿、大腿、腰腹、胸腔、头颅,无论是哪一种都足以让人瞬间失去奔走能力,那受害者又是如何到达这么远的地方的?
一路上的深蓝血迹明显都是点滴状的,也就是说受害者是用走跑之类的方式抵达了这里,但依据之前的推理,血迹呈现拖曳状才更为合理,因为就算受害者最先承受的是小腿处的斩击,那他也依旧会丧失奔走的能力,只能匍匐前进才对。
难道······对方拥有支配他人行为或者神经的能力吗?
思索陷入了僵局,槐序撇过头又看了看头颅。
“巴顿,打开他的面甲。”
面甲被轻轻取下。
一张苍白的脸映入了四人的眼帘,苏槐序顿时眼神一缩,因为死者的脸上写满了惊恐和不可置信。
这极有可能意味着脑中那种最荒谬,最不切实际的想法才是正解。
白少女看着槐序突然紧张起来的侧颜,她也不禁地抱紧了怀中的炮筒。
“如何?”
苏槐序没有急着回复对方。
“桂尼,测一下他身上的帕弥什浓度。”
金女子二话不说,掏出了腰间的检测仪。
少顷,桂尼便有些惊诧地转头看向了苏槐序。
“他身上的浓度很高,有点像是在红潮里泡过澡。”
另外三人脸色一抽,什么糟糕的形容。
“对方多半与死者认识,是一个构造体,并且疑似拥有控制帕弥什的能力,可能可以支配他人的神经和行为,十分的危险。如果你们在遇到一位有理智但身份不明的人以后,千万记住,不要随意与他缠斗,直接找机会逃跑,然后向我信。”
苏槐序转了转手腕,在身旁的墙角上留下了一道标记,随后侧头看向了另一条幽深的通道。
“血迹看上去已经冻了有一段时间了,不过,如今菲兰尼亚的晨间温度很低,对方离开的时间不会太长,接下来的路注意警戒。”
三女闻言神情一肃,枕戈待旦。
“走吧。找找看有没有修特罗尔他们留下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