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出口后陶汀然顿了顿,后知后觉不太礼貌,“不想告诉我的话可以不说。”
“没不想说。”高凳子不方便,周其律上次给陶汀然冲脚就注意到他脚腕内侧有道长长的疤,于是蹲下身往那处上药。
周其律还没碰到腿,陶汀然陡然缩脚,一脸防备。
脚踝上的伤疤比身上任何地方的痕迹都重,是他鲜少暴露在别人面前的丑痕。
下意识的阴戾神色使两人都怔愣少倾。
一只蚊子围绕着他俩飞来转去,刚落在陶汀然手臂上就被周其律隔空扇走了。
陶汀然眸色微动,动了动嘴唇。在他犹豫要不要解释,以什么由揭过这个插曲的时候,周其律似乎也在想着什么。
对方比他坦率多了,比他先开口。
“你讨厌beta?”
陶汀然立马摇头:“不是。”
周其律看他一眼,说:“那就是讨厌alpha或者oga?”
不然怎么问了隐藏性别后就不让碰了呢。
大概是猜对了,他看见陶汀然的表情忽地又小雨转阴。周其律坐回凳子,拧紧药盖子让陶汀然一会儿带回去自己擦。
巷子里的路灯坏了一盏,忽明忽暗的。虫鸣声中狗盆惊响,陶汀然蓦地扭头,黑背不知何时趴在大门边舔干净盆,这会儿才跳进屋来。
黑背用脑袋蹭周其律的腿,要摸。周其律敛眸摸摸狗头,嗓音温吞平静地说:“我爸妈都是beta。”
“我也是普通人。”
不知为什么,得到答案的那一刻,陶汀然悄然松了一口气。
也许是从未有过朋友,得到的真心太少,周其律是他小时候的玩伴,又是到恙塘至现在唯一认识的人。
虽然一直半生不熟,但陶汀然并不想和对方断交。
你是beta真的太好了。
像是交换秘密般,陶汀然说:“我也是。”
陶汀然十三岁分化前就开始吃分化转向药,爸妈寄予厚望,认为他一定会是alpha,不曾想吃了一年的药,还是分化成了oga。
分化是噩梦的开始,陶汀然此后也是药物不断,导致他现在身体各方面受影响,闻不到信息素,没有发热期,也不会被alpha信息素引诱、压迫。
他没骗周其律,抛开医学检验劣质oga的结果不谈,他现在确实更像一个beta,是一个普通人。
阿然,别讨厌我
开学日子将近,奶奶打电话让陶川东给陶汀然办转学手续,就在县二十四中。
一个坐车去镇上赶集都晕车的老太太,为他读书的事情前前后后跑了三趟学校,老太太惯会使苦肉计,抹着泪眼婆娑的眼睛劝他把剩下一年半熬过去,毕业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