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锋一转:
“只是鬼母不动,鬼子能动。朝廷派来的银将熬过了两年出头,便被鬼子吞噬了。”
银将死后,厉鬼复苏。
只是在厉鬼复苏的刹那,鬼母身上脱下了一件特殊的‘人皮大衣’,将厉鬼困在了鬼皮之中。
——这就是赵福生昨夜打交道的人皮厉鬼的来由。
之后的几十年时间里,陆陆续续的银将接连被派了过来,再一一被人皮厉鬼吞噬。
“四十几年的时间,吞噬的驭鬼者不知凡几,人皮鬼母的力量较以往更强大了。”
朱光岭表情阴冷:
“我上任时,也听闻过上阳郡乱局,知道这里乌烟瘴气,只当是前人行为不端,导致的恶果。”
他说到这里,竟拉扯嘴角,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
“可笑我不自量力,最初还以为能凭我一己之力,还上阳郡一个清明的。”
最后现根本没有用。
这里仿佛年久失修破破烂烂的大坝,洪潮将至,他束手无策。
他每晚抵抗厉鬼侵蚀,不过三个月的时间就撑不住了。
“继续下去,只有两种结果,一种是我被鬼母吞噬,成为它鬼伥之一;一种则是我反将鬼母压制,把所有鬼伥全部拉束住。”
朱光岭看向赵福生,突然露出一个充满了恶意的笑容:
“大人,如果是你,你要怎么选择?”
赵福生意外的看向他:
“你想我替你辩解?你希望我理解你的苦衷?”她接连抛出数个问题,且一个比一个尖锐:
“朱大人,你是不是希望听到我说:如果你不杀人,被动等待鬼母吞噬,披上了人皮的厉鬼依旧会失控,在上阳郡行走,到时一样会杀人,上阳郡治下的县百姓依旧会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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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光岭脸上露出狼狈之色。
他几乎是仓皇的低头,僵硬、淌水的手拿着帕子将唇鼻掩住。
“难道不是吗?”他嗡声嗡气的问。
“我没有选择——”他道:“如果我不想办法,我抗不住人皮厉鬼,百姓会死;我主动选择,百姓也死了,我变得强大,才会庇护上阳郡一年多的太平。”
他为自己辩解:
“我、我——”
说了一半,他看到了赵福生眼里露出的了然、同情与不赞同之意,剩余的话立时堵在胸口。
“已经做都做了,再说这些有什么作用?”朱光岭长叹了一声:
“如果我不读书就好了,我要是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想,会不会好过一些呢?”
这个问题没有人能回答他。
“朱大人,我本来不应该回答你假设性的问题,”赵福生摇了摇头,道:
“但上阳郡情况特殊,我也假设一下。”
“假设我被派驻上阳郡,那么我可能会先行想办法解决上阳郡的鬼祸。”她说道。
赵福生这话音一落,朱光岭就笑了:
“每个人最初上任时,都是这么想的。”
赵福生笑了笑:
“那也是。”
“如果解决不了怎么办呢?”朱光岭问。
赵福生就道:
“解决不了就解决不了,尽人事、听天命罢了,只要我努力过,纵使身死也绝无遗憾。”
她的话令得万安县范必死兄弟、刘义真等人怔住。
“可你一死,鬼祸依旧失控——”朱光岭眼里露出有些失望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