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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5章（第1页）

“所以……共情的程度不说完全，但起码也进行了大半吧。”

汉尼拔轻阖双目，没有出声。

他这种默认的反应无形间证实了塞廖尔的猜测，于是塞廖尔缓缓吐出一口长气，继续慢声推测道：“共情这种情绪进行到一半的话，强行分开你们，对威尔的精神会产生很大的伤害吧。”

“你说得再冠冕堂皇也改变不了话语里流露的轻慢，”汉尼拔磁性的声音永远带着优雅从容的淡定，此时直白地撕破了塞廖尔铺设的和平假象，“从一开始你就没打算带走威尔吧。”

“和你共情后的威尔三观已经不适合这个社会了，而且——”

塞廖尔的语气也轻了起来，听起来有些飘忽神秘。但言语却带着轻挑的随意，仿佛只是心血来潮的猜想。

“作为心理学专家的你因为习惯，让别人共情自己的时候也往往会不可避免的被共情。所以威尔接受你三观和情感的同时，说不定也会被威尔影响呢？”

汉尼拔发出一声轻笑，那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仿佛站在天际，俯瞰众生百态的神明。

塞廖尔微微摇了摇头，不可置否。

汉尼拔拥有常人无法企及的卓越天赋，那是他自认为凌驾于芸芸众生之上的自信之源。

于是他自诩为神。

长久以来，汉尼拔一直用神的角度居高临下的挑剔着世界的一切。

然而作为‘神’的时间太久，汉尼拔已经有些忘记了，忘记自己也是肉体凡胎。

模糊了自己也是凡人的认知，汉尼拔自然也没多在意自己仍旧拥有着的、作为人的欲望。

塞廖尔在当下不用模仿就可以判断——内有傲骨的汉尼拔在小看威尔，他在小看威尔焦躁又神经质的躯壳下，那坚韧又脆弱的灵魂。

“七原罪，”定了定神，塞廖尔对上汉尼拔的目光。眯起眼眸，淡淡的声调别有一番无形的压迫，“人与生俱来的恶行都可以归类于这七宗罪则之中，汉尼拔你的话，那一定就是傲慢吧。”

“那你的原罪呢，”微冷的目光扫过塞廖尔舒展着长腿的懒散坐姿，汉尼拔轻声问责，“你的罪名，是懒惰。”

想到自己的小男友，塞廖尔的指尖抚过手腕内侧一处浅粉色吻痕，轻声笑了笑：“如果是迪克，十之八九就是色欲了。毕竟血气方刚的年纪耽于□□还挺常见的。”

“突然提起七原罪，是为了向我炫耀你和格雷森先生感情生活的和谐吗？”汉尼拔缓缓站起身，走到一旁，背对着塞廖尔倒出两杯茶。

温厚香醇的茶香顺着蒸腾的雾气在房间内迅速扩散开来，塞廖尔看着汉尼拔倒茶的背影，眉尖挑起。

“我只是觉得，迪克的罪最微不足道，而且是正义的一方。我偏中庸，你是最恶劣的罪犯，所以古早流传下来的原罪论，也有一定的道理啊。”

倒茶的水流声停了下来，端着托盘的汉尼拔走了回来，“拖延时间的话就没必要再提了。”

房间内突然一静，只有汉尼拔细不可闻的脚步声渐渐逼近。

茶杯碰在桌上发出一声轻响，杯中清冽的茶水荡起一点细微的水纹，汉尼拔身上的冷香和茶香交织，在汉尼拔凑过来时萦绕在塞廖尔的鼻间。

他微微躬身，指背将桌边的茶杯向里推了推。手撑在桌沿，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塞廖尔，眼眸深邃。

只听汉尼拔用宣告的语气淡淡地说：“现在你的小男朋友应该已经找到威尔了，我们之间无谓的谈话该结束了。”

“结束？”直到汉尼拔坐回了他的对立面，塞廖尔的指腹蹭了蹭杯壁，在染上一层温暖后才收手张开了嘴，“不，我还有最后一个提议。”

汉尼拔眉目微垂，端起他的茶杯：“你先说。”

“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

汉尼拔捧着茶杯的动作一顿，目光扫向塞廖尔，冷淡的眸光看起来没什么兴趣。

“我不会把你的行踪告诉杰克，或者别的fbi，你可以带着威尔去你们想去的任何一个地方。”压低了声音，塞廖尔的话语无端带着蛊惑的意味。

“这听上去真是无用的交易，”汉尼拔慢条斯理地开口，不急不缓，“用我本来就可以做到的事来换，那你能付出什么？”

“这不是完全没用的，不然你也不想我一直搜查你的踪迹，然后广而告之吧？毕竟现在的摄像头也开始普及了。”

“看来我无法杀掉你这件事给了你足够的勇气，”把茶杯放到一旁，汉尼拔笑容温和得令人头皮发麻，“很多事，不需要死亡作点缀，就能足够精彩了。”

这句话背后的含义不言而喻，塞廖尔摩挲着下巴，一本正经地说：“托尼以及迪克的家人都知道我们回到了巴尔的摩，所以想要绑架囚禁我的话并不是上上之选。”

“现在这个时机并不合适，所以你暂时可以放心，”薄唇微抿，鲜红的舌尖似乎若有似无地舔过下唇，汉尼拔意味深长地敲了敲茶杯壁。

“我会等克服你的基因影响以后再实行这个想法，那或许是很久以后，也或许……就在下一秒。”

塞廖尔不慌不忙，声音仍旧沉稳平静：“你的心理学在进步，但我的基因也一直在变异发展。两相对比之下，你怎么确定，你单方面摆脱了我的影响以后，我的基因不会变异到新的层次？”

“你在说服我同意和你交易，而我看起来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语调轻缓，汉尼拔轻声笑着，“我从小看着你长大，你不是这么乐善好施的善人，所以我需要付出的代价或许隐蔽，但绝对不会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