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都是狗屁!
一句实用的都没有!
那些看似暖心的体贴话根本缓解不了自己心中充斥的绝望、无力和永无尽头的思念。
它们只是一堆毫无意义的空话,是漂亮的垃圾,没用的废物,正如眼下的自己一样。
他还活着——只是为了想让他爸看到他的付出没有白费。
周陆生不屑的哼笑一声,说:“我花我爸留给我的钱,挥霍我自己的生命,关别人什么事?关你什么事?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对我说教?”
“不是说教,”向野抬眸与他对视,语气里尽是柔软,“我是不愿意再看你满不在乎的糟践自己,我是心疼你。”
最后几个字向野说得很轻,但周陆生听得在清楚不过。
他缓缓收起脸上残余的一丝不屑,斜着眼角深深地望进向野漆黑的眼底,细细探寻里面有没有作伪的痕迹,却没想到唯有一片真诚让他陡然心慌,赶忙收回了视线,冷声掩饰道:“我用不着你心疼,你先管好自己吧。”
他顿了顿又说,“其实——你我都清楚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大可不必在我这个废人身上浪费时间,我什么都给不了你。”
“能告诉我,在你眼里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吗?”向野问道。
周陆生脑子里对他的形容词很多,一时不知道该说哪个合适,挑挑拣拣找了个准确中听的词儿回答:“唯利是图的钱串子。”
向野微微一愣,随后扑哧笑出声,不等周陆生发问便霍然起身,在他不明所以的注视下迅速跑上二楼,没过一会回来后手里就多了个文件袋。
“给你。”向野将袋子递给周陆生。
“这是什么?”
周陆生接过来,满腹疑虑的打开一看,里面赫然是两本红色的房产证和一张银行卡。
“是我在老家的两套房子,其中一套是我爸留给我的,另一套是我自己买的,还有银行卡,里面是我这些年打工攒的所有积蓄,这些全都是给你的。”
“啊???”周陆生小小的脑袋大大的问号,“都是我的?”
“嗯,除了这些,以后我赚的每一分钱都是你的。”
向野说完紧紧盯着周陆生脸上的细微表情,生怕他看不上自己全部身家奉上的诚意。
“干嘛要给我?”周陆生问,“难道就因为我说你是个钱串子?非要跟我证明一下你不是?”
“你说得没错啊,”向野坦诚道,“我就是个钱串子,唯利是图的钱串子,没想洗白。”
“那我就不懂了。”周陆生将手中的袋子合上扣,原封不动的退了回去,“怎么钱串子不想敛财,反倒开始巴巴往外送钱了?”
“因为他找到了想要照顾一辈子的人,”向野说着窘迫的一笑,“可能这话说得太晚了,而我又是个劣迹斑斑有前科的人,不被人相信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我这次不想逃避,也没想放弃,我有好多时间的,可以慢慢等。”
“等?等什么?”周陆生心里的答案呼之欲出却还是明知故问:“我好像说过,我原谅你了,你要是拿你的身家财产来弥补我,真没必要,我不缺那点钱。”
“我想弥补,但不是用钱。”向野微红着眼眶说:“你是原谅我了,却不愿再给我靠近你的机会,我承认辜负过你,也伤害过你,不应该再来纠缠。
但——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周陆生,只有我面前这一个,别处都没有,他独一无二,没有替代品,所以我非他不可,我等的是这个人,全心全意的人。”
意料之中且期盼已久的回答让本就有心里准备的周陆生还是慌乱了一刹那,向野这次没有拐弯抹角,耐人寻味的暗示,而是光明正大的说了出来。
周陆生原以为自己早该死心,早该对这个人失望透顶,不抱有任何期待和幻想的,但事实正相反,时至今日,他这个行尸走肉依然会因为向野一句哄人的话而心动不已。
“嗯,有决心挺好的,”周陆生绷着嘴角,作为一个局外人给刚才的煽情发言点评道,“那你就慢慢等吧,我去叫猴子起床了。”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开了。
“诶???”
由于画风转变的太突然,刚吐完肺腑之言,还沉浸在悔恨与希望中的野儿当场掉线,眨巴着亮晶晶的大眼睛,盯着那抹清瘦的背影,仔细咀嚼着他刚才说的话。
这算是给我机会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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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只要没赶你走,那就算。
倒计时二
三人出门时已然是中午了,这全都归功于向野,要不是他果断出手,捞起腻歪在周陆生怀里撒娇耍赖的贼猴头,今天指不定还得磨叽到什么时候去。
为此,没当成嘤嘤怪的猴子很是火大,他秉持着亲哥胜野哥的思想觉悟,又开始一贯的百变猴脸,跟向野两人你来我往,不嫌累的拌了一路嘴皮子。
最后因为肚子里墨水不多很快词穷,又不甘心败下阵来,于是虚张声势的炸起毛,对着正在货摊上挑东西的向野放狠话:“野哥,你别逼我翻新华字典找词怼你!”
“哟,那你得先学会24个英文字母才能找得到啊。”向野头也不抬的回。
“英文字母?不应该是汉语拼音吗?”猴子的注意力从吵架瞬移到文化知识上,“再说是24个吗?我怎么记得是28个?你是不是记错了?”
“我初中毕业,你个肄业,连九年义务教育都没完成,你说谁可能记错?”
向野这话说得理直气壮,引得对面的摊主和一直默不作声观战的周陆生,都不禁为他的无畏勇气感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