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幸逃跑的那天看见坏人用剪刀捅小孩手臂,那小孩一边哭一边疼得在地上滚。
看着太痛了,他很害怕,没忍住也哭。
后来的记忆逐渐开始模糊,谢幸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那里跑出来的,他只知道他很饿,也很冷,每天都在垃圾桶里翻找吃的。
他记忆里存留着的所有东西都没有颜色。
连天空都是灰暗的。
夜里他会躲在没人的楼道里,或是公园里的公共厕所里,那种地方能为他遮挡风雨。
那种生活他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有一天,他遇到一个人。
那个人带他回家,给了他很多好吃的,那是他有记忆以来吃的第一顿饱饭。
他给他取了名字,叫谢幸。
他睡上了温暖的床。
在谢幸这并不算长的一生里,没有多少关于沈清的好印象。
谢幸甚至并不想接她的电话,他和李家任何人都不想有联系。
方锐还站在谢幸身后,他不清楚谢幸发生过什么,只知道他和家人似乎并不亲近。
手机那头传来沈清的说话声,方锐断断续续听到几句“你爷爷,祭日”之类的话。
谢幸沉默一会儿,应了声:“知道了。”
接着把电话挂断。
搬家
方锐对沈清有一种莫名的惧意,他自己都不解,也不清楚这股畏惧是从何而来。
可能是第一次知道沈清这个人的存在时,可能是第一次跟沈清见面时。
沈清身上带了一层身份,一层任何人都她是谢幸的母亲,这一点任谁都无法改变。
在方锐的意识深处,他认为谢幸和母亲是亲近的,他们是一家人。
是有着血缘关系,至亲的家人,而他自己就只是一个外人而已。
他和谢幸是没有任何关系的。
他该以什么样的身份去和沈清谈话?
八年前他还是谢幸的“哥哥”,还是谢幸的“家长”,现在呢?
方锐处在一个尴尬的位置上,他不知道关于他和谢幸之间的事情沈清知道多少,所以刚才沈清说话时他没有回应,只能把手机还给谢幸。
谢幸挂完电话转身看着方锐,他都还没开口,方锐就先出声说道:“我看是陌生号码,不知道是谁就接了抱歉啊。”
“为什么跟我说抱歉?”
谢幸只觉疑惑,他能察觉到方锐现在心情有些低落,是因为接到了沈清的电话,如果刚才没让他接他就不会因为这个而心情低落了,明明是谢幸自己和沈清的问题,为什么方锐要说抱歉呢?
方锐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抱歉,突然觉得应该要说一声,于是就说了。
谢幸问了之后他愣了一瞬,随后摇摇头:“我就那么随口一说。”
多久前方锐还义正严辞地跟谢幸说“根本没有随口一说这种说法”,今天自己就“随口一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