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那样我觉得麻烦,所以我会换一条路走。”
“换一个人帮。”
手一松,纸张从她指节滑落。
“傅明翰虽然一般,但他到底也算半个燕家人。至少……”
她忽然笑了声,意味不明:“至少我不用担心他喜欢上男人,生不出姓燕的孩子来。”
“燕鸣山这孩子我大概知道,骨子里的居高临下和傲慢改不了,他平日里没少给你冷脸是不是?”
“现在选择权给你。”
“他的未来是什么样,是弃子还是将相,你能决定。”
商人最会洞察人心。
人的想要和在意是光滑漂亮的筹码,在利益的牌桌上,手握筹码的他们,是永远的赢家。
如果这世界上有任何一件事能威胁到我,让我放弃所有抵抗,自我毁灭也无妨,那么一定事关燕鸣山。
我的爱意对世界藏不住,我无坚不摧,他和他身上的我的爱,却是剥离了我肉身的我的软肋。
我可以烂的透顶。没有未来,也不必有多有意思的人生。但我的燕鸣山要意气风发,人世间所有最好的事要发生在他身上,他走过的路要平坦敞亮,荆棘不能将他缠绕。
那份有些荒唐的文件摆在我面前,上面的文字朝着我张牙舞爪。
高悬的达摩克里斯之剑落下,不曾劈斩我,也没砍断荆棘。
它斩断我和燕鸣山的联系,从此以后我不再拽着燕鸣山,他回头时,大概看不到我的身影。
我忽然发觉,我好像并不害怕坠落了。
我不需要人来托举我,也不需要长出羽翼。
倘若我的坠落,能成为托起他的一阵风的话,我可以接受摔在地上血肉模糊的结局,多疼都没关系。
“给我时间考虑。”
“高考还没结束,在这之前,想怎么考虑随你。”
走的时候,我依旧是一个人,口袋里仍旧装着漂亮的蓝丝绒盒子。
然而我没再小心翼翼地捂在手心,也没急匆匆跑回家打开再看它几眼。
我站在车水马龙的街道,看着红绿灯交错闪烁,擦肩而过的人是我生命的过客,有人来有人走。
其中有个背影很像燕鸣山的人,他穿过斑马线攒动的人群,消失在路对面的转角。
我的手不自觉朝他伸了伸,回神后放下,指尖微微颤着。
本来命运就早已谱写好了属于我和燕鸣山的篇章,我们本就该是彼此的过客。
只是我在人潮拥挤的十字路口惊鸿一瞥爱上了他一瞬间的身影,拼命想要红灯为我们停的久些,再久些。
但绿灯终究会亮的。
如果我转身了,下一个路口,我们会再见吗?
肩膀被人猛撞了下,我踉跄几步,回过神,有些茫然地看过去。
“走啊,站这儿挡路干什么啊?”
不知道哪个路人粗着嗓子冲我不满地吼了声,我还没来得及记住他的面孔,他就隐匿在人海中再也找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