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佑麟讥讽般勾起唇角。
他知道,这不过是沈陌遥一惯的装可怜手段罢了。
他已经上过一次当,就不会再有第二次。
所以他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径直走回了片场。
十几分钟后,沈凌夏终于舍得从远处的阴影中走出来的时候,沈陌遥已经没有再站着了。
他靠坐在一颗光秃秃的树边,脊背有些佝偻,头微微向下垂着,脚边还有一滩不太好看的,边缘不规则的水渍,在路灯下隐隐透出诡异的浅粉色。
那大概全是他从肺里或是哪里咳出来,又或者是呕出来的。
沈凌夏对眼前的场景相当满意。
从一开始,他的目的就很简单。
——他要彻底摧毁沈陌遥,从身到心。
这倒不是因为查尔斯提出的什么荒唐的公平竞争……
从他记事起,被那个眼里只容得下一个混血女人的疯癫醉汉像狗一样关在家里,没日没夜地念叨她和她幸福美满的家庭的时候,他就有了这样的目标。
他要折磨他,凌辱他,让他的身心彻底崩溃,让他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只能满身伤痕地跪在自己面前,垂着那截过分脆弱的脖颈在他面前止不住地颤抖求饶。
每每想到那副场景……他就会克制不住地战栗。
因为激动而战栗。
沈凌夏朝沈陌遥走过去。
“知道和我硬碰硬的下场了吗?”
“我甚至不需要亲自动手,就可以这样反复地恶心你。”
沈陌遥没有反应。
他的脖颈如同想象中那样侧对着他,背着月光,低低垂下来。
这就对了。
沈凌夏愉悦地眯起眼睛。
他至今为止所做的一切努力,为的就是此时此刻映入眼帘的这个画面。
但很快,他发现了一丝微妙的异常。
眼前的画面和自己想象中有那么一点儿不一样。
那截露出的后颈比他想象中更苍白,更纤细,突出的颈椎骨上好像只挂着一层薄薄的皮肉,淡青色的血管在颈侧清晰可见。
但是好像少了些什么。
沈凌夏从鼻腔发出一声短促的疑惑声,眉毛压下来。
……没有颤抖。
他终于察觉,沈陌遥那截脆弱得仿佛一拧就断的脖颈并不像他想象中那样在颤抖。
它只是静静地低垂,一动不动,甚至他整个身子都没有任何动静,连呼吸的起伏都看不见,像一块被月光定住,长满青苔的硬石头。
“怎么,这次终于不敢再嘴硬了?”
“你不是很能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