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鱼藻洗完澡回来,把床单丢进洗衣机,晾好才去了单位。
去的路上,冉晴给打了个电话,心心念念的跟她打听事儿,“你俩后来又怎么着了?和好了没啊。”
纪鱼藻支支吾吾的顾左右而言他,冉晴急了,“你别光‘嗯’啊,你‘嗯’个屁啊,到底怎么了,是和好了,对吧?”
“对。”
“我猜就是。”冉晴又觉得不忿,“怎么和好的?你没让他吃点苦头?”
纪鱼藻已经不想再回忆昨晚和今早的荒唐,敷衍道:“吃了吃了,我要去忙了。”
挂了电话,冉晴从她扭扭捏捏的态度里才咂摸过味来,看来方成悦吃的不止是苦头,怕是连人都给吃干抹净了吧。
冉晴痴痴笑了,心想得赶紧搜罗搜罗钱包,准备给自己姐们儿随份子了。
秋天走过一半的时候,马陆主持召开了最后一次案情分析会。
三个女童遇害案的前因后果又给顺了一遍,马陆问:“大家还有其他疑问没有?”
赵春阳翻了翻材料,道:“黎阳既然那方面功能不行,那从楼上跳下来的女孩为什么伤的比其他人严重?谁给伤的?果然还有第二个人参与对吗?”
小米也问:“是不是黎安福干的?”
“不是。”马陆摇了摇头,说:“孙法医的推测是对的,犯人只有黎阳一个。”
“啊?”小米不信,“怎么可能?”
“黎阳通过视频平台账号联系了在小木屋遇害的女孩,女孩自己不敢去,伙同一起混od圈子的朋友陪同,被黎阳绑架后扔在城中村一栋楼房的四楼。这也是我们接到报案的第一现场。”
“黎阳没钱,又不敢泄露行迹,把人关起来又躲了出去。女孩们被饿了两天后开始向人求救。”
纪鱼藻敏锐问:“怎么求救的?现场并没有发现手机等通信工具。”
“是了。”马陆道:“坠楼女孩从四楼阳台求救时被隔壁窗台的男邻居发现,两个老式窗台未封闭,且相隔就一米左右,邻居将女孩从窗台上接到自己家却趁机实施犯罪行为。”
“女孩激烈反抗未果,趁罪犯睡着原路逃离时不慎从阳台坠落。男邻居发觉,伪装成晨跑者路过,女孩遭扼颈但未当场死亡,邻居怕有目击者,处理犯罪现场并报警。黎阳回来后怕事迹败露,带走其他两名女孩,为混淆警方视听实施同手法犯罪。”
马陆拿起保温杯,举起来放到嘴边,这口水实在烫的喝不下去,他把杯子放回原处,最后又补充一句:“男邻居已被抓捕。整个案子的经过就是这样。”
他陈述完毕,一双棕褐色的眸子望过去,其他人低着头,很久都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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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个月大的先心病人艾米转院了。
因为父亲被感染hiv病毒,海源医院不具备治疗的条件,建议他们转院到专科医院治疗。
从医院离开的那一天,抱着孩子的王莹没有哭,眼泪对这个心死的女人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效用了。她身边的丈夫像个长不大的孩子,问她要坐公交车回去还是打车回去?在反复确认过王莹的答案后,他跑到远处去叫车。
王莹望着方成悦,感激又抱歉的说:“真不好意思,方医生,这段时间让您费心了。我替他爸爸给您赔个不是。”
方成悦拦住了准备鞠躬的母亲,怜惜的手指逗了逗她怀里的孩子,他从白大褂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递过来:“这位王医生是大我几届的学长,已经跟他打过招呼了,转过去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多听听他的建议。”
“谢谢……”王莹咬着唇,哽咽道:“可能不再治疗才是最好的选择。难道她来这一遭就是为了受罪的吗?”
远处王莹的丈夫呆呆杵在路口,接连过去的两辆车都被别人截住开走了,他狠狠咒骂着,王莹带着不屑突然冷笑了一声。
马力扬心情阴郁的看着在她怀里睁着纯真眼睛的婴儿,被病痛折磨的她是那么瘦小,小到还没有他的手臂那么长,她甚至都没有好好地看过这个世界,一次都没有下地走过,她到底有什么错呢?为什么要这么仓促的结束她年轻而匆匆的生命?
马力扬眼睛里含着热泪,不管是身为一个男人还是一个医生,如今他哭哭啼啼的表现都太怂了。可是,生命的行将离去是每一个有生命的个体都必须要面对的终极课题,没有给出答案的他甘愿认怂。
送走王莹,方成悦本来都走进了就诊大厅,想一想又转身去了医院对面的甜品店。
他在顶楼的天台上找到哭得声泪俱下的马力扬,将手中的甜食放到门口的拐角处,帮他掩上门走了。
纪鱼藻下班时,没想到方成悦会来接。
小米看见了,弹簧似的从办公椅上站起来,伸手拦住了纪鱼藻不让走,转头一个劲冲赵春阳使眼色,“人质交给我。快,你赶紧码人去!”
马陆那时还没下班,一旁看着,忍不住笑着要骂:“小兔崽子,你这绑匪演得挺像啊。”
“师傅您别打岔!这不久仰大名,跟我方哥打场球切磋下。”
马陆嗬一声,心想这臭棋篓子,真是人菜瘾大。
不一会,办公楼上还没下班又会打篮球的年轻警察让赵春阳给叫出来两个。单位的篮球场上一站,纪鱼藻走到方成悦身边,问小米:“怎么玩啊?”
“我方哥这么厉害,1v4不成问题。”
“要点脸行吗?”纪鱼藻瞪他:“你怎么不直接说1v5呢?”
小米乐了,“我倒想说呢,关键咱这边没人了。姐,你就别护着了。进了咱这门,当了咱的家属,没可能让他站着出去。”说完又笑嘻嘻去问方成悦,“哥你带球衣了吗?没带我这儿有现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