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阿浮,斯湫已算稳重许多,但眉目间仍难掩担忧。
“今日我和阿浮买布时正巧听人谈起,便马上赶了回来。现如今大人不在,这该如何是好?”
愫愫:“除了我,方怀之可对薛家做了什么?”
斯湫道:“听说他一上任便去了薛家,说是要查账本。本没有查出什么,谁知今日一早却派人将薛家的几间铺子封了。”她忧心忡忡握着愫愫的手,“姑娘,我们还是快些离开,那方怀之分明就是冲着您来的……”
“如若我走了,薛家处境更艰难。”
“那该如何?”她们好不容易看着姑娘长大,怎忍心看着她去给人做妾?
愫愫思来想去,也寻不出一个万全的法子,只能鱼死网破一招。
“为今之计,只能……”
沈缱沉声道:“杀了。”
他抬眼道:“三日之后,我替赵姑娘去。”
“方怀之既然是想要我,必然派人会在上轿之前查看,此路走不通。”
伊葭想了想,忽然拍桌站起:“那我们便找另外一台轿子偷梁换柱,我会些腿脚功夫,我替赵姐姐去杀了那狗官!”
愫愫伸手将她按回去坐下,温声道:“你们不必担忧,我已经有了法子,方怀之,定活不过三日之后。现如今,还是去看看薛家如何……”
傍晚的春风阁向来宾客熙攘,繁华热闹,但今日却全都堵在外,楼内反倒格外冷清。
“走过路过的都来看看,这就是朗州第一酒楼春风阁,这就是他们的饭菜!”他扬着手中的碗给众人示看一遍,接着将碗狠狠摔在地上。
“你骗人,这饭菜根本就不是春风阁的!”
“笑话!”他指着地上四溅的碎瓷片,咄咄逼人道:“你敢说,这不是你们春风阁的碗?”
他抬起头,面对着门前一众看客,义愤填膺道:“在下来朗州许久,还尚未见过如此荒唐的事,堂堂一个春风阁,竟如此店大欺客!”
“你若是来真来朗州许久,便不会将这饭菜摔在地上了。”愫愫径直越过人群,走到他面前。
“愫愫?”
愫愫朝他点点头:“薛二哥。”
愫愫看着那人道:“朗州今年两遭天灾,能有口饭吃已实属不易。你若真的在朗州待了许久,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再说……”愫愫弯腰捻起一粒米,放在桌案上。“这米粒圆润而性粘,分明是粳稻,而朗州因为夏季炎热,种植的都是长而窄的籼稻。朗州百姓自古以来吃的都是后者,偌大一个酒楼,莫非就你特殊些,给你上价格昂贵的粳米?”
人群中随即有人接话道:“反正我在春风阁用了这么多年饭,还没遇到过这等怪事。”
“我也没遇见过……”
“饥荒如此厉害,竟还糟蹋粮食,真是作孽。”
……
那人见被拆穿,脸色立刻变得狠厉逼人,瞪着愫愫道:“你又是谁,这里还轮不到你说话!”
薛韶将她拉至身后,不悦道:“我还没问你哪位,天还没黑就在门口狗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