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掀起眼皮,阴阳怪气道:“能让燃灯大师开尊口的不是达官显贵就是王室宗亲,我不过布衣出身,区区贱命便用不着燃灯大师算了。”
奚邝愣了愣,就算他再迟钝也听出了她的话外之音,他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游移。
“你们……认识?”
她冷笑,语气冷冽如冰,“岂止认识,您这师弟方才还同我要人呢。”
“你欺负我徒弟?”奚邝一听愫愫被欺负了,一张脸顿时黑如墨汁。
燃灯面不改色:“没有要到。”
奚邝瞪他一眼,“那也是要了,说,你要谁?”
两人齐齐缄默。
过了须臾,燃灯平淡道:“我要收沈缱为徒。”
奚邝眉头紧锁,不太明白,“你收沈缱为徒,找我徒弟要人算什么事?”
燃灯继续道:“我同他说,他必不会听我所言。找你徒弟,比找他快得多。”
“你这算盘打得倒挺响。”奚邝捋着胡子笑出声,瞥见愫愫含怒的目光立刻绷起一张脸。
不对,燃灯他这是找他小徒弟要人,他笑什么!
他咳了咳,清清嗓子,“那我徒弟都说了不愿意,你为何还冥顽不灵。师父说了,点到为止。人家在这无静山上过得好好的,你非要来棒打鸳鸯做什么?”
愫愫瞪了他一眼。
不是你把人请上山的么!
燃灯态度不改,语气冷硬了几分,“此事由不得他们。”
“不行,我不许!”他徒弟跑了没事,他自己徒弟也跟着跑了怎么办?
燃灯抚了抚臂间拂尘,不再过多逗留,临走时瞥了他一眼,只道:“天命已定,不可更改。”
他说话时看着奚邝,但她心里明白,这话是对她说的。燃灯在告诉她,不要试图以卵击石,沈缱跟他离开乃是天命所归……
愫愫把脚边的石子当成燃灯一脚踹飞,掸掸衣袍利落转身。
呸,天命是什么东西?
她穿过院子进屋坐下,拿起筷子继续吃饭,全当方才一切都未发生过。
奚邝晓得自己好心办了坏事,平白又气了愫愫一顿,心里头不免心虚,没跟着进院子,夹着尾巴回了自己院子。
沈缱等她进来,盛了碗温热的汤搁在她手边。
“阿愫不气。”
愫愫小口小口喝着,喝完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郁气不自觉消散了不少。
气消完才分出一缕目光给身旁的少年,提醒道:“反正你得记得,那人不是好的,他说什么你也不要相信。”
沈缱想起她今日在院子里说的话,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阿愫是有前世的人,她不肯让他去,必是他前世因为随那人离开伤了她。思及此,沈缱心底生出一抹怔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