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师潼攥着手里温热的荷包,歪歪扭扭的蚕丝布,蹩脚的针织,幼稚的刺绣,再次看向褚师朝露逐渐苍白的脸。
她无助又迷茫的站在风雪里,恨不得在这一刻让雪将她掩埋。
“属下有罪,请殿下责罚。”
秦威不知何时来到她身边。
褚师潼流着泪,狠狠扯着他的衣襟,痛苦地质问道:“谁让你杀她的……谁让你动手的!”
秦威毫无怨言,也不曾为自己的过错找补一句。
“属下有罪,请殿下责罚。”
他不说,褚师潼心里却明白。
秦威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她,为了她,基于她所有的话。
被至于这般残酷的境地,她竟不知道要怪谁。
几个手下取出玉玺送来褚师潼面前。
“殿下,传国玉玺在此。”
望着那雕刻龙印的玉玺,褚师潼呆滞许久,未曾伸出手。
只要她接过玉玺,就正式登基了。
没有人能再阻拦她了。
承受着无数痛苦和沉重,心里那口气似乎终于有些泄之处,她接过玉玺,耳边突然响起秦威的声音。
他恭恭敬敬跪在地上,对着自己叩拜。
“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霎时间,万众跪拜,贯彻云霄。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所有人都在对她行跪拜礼,秦威是,司景离是,将士们亦是,连刚死了女儿的惠嫔都是。
可她并未半分继位的欢愉,低头看去,只看到了满地尸骨未寒。
最终梦想,一朝实现。可在这一刻,她仿佛浮于九天之上,没有丝毫真实感,反而被这冲破云霄之音刺激的头晕目眩,痛如山倒来袭,身体却骤然倒下。
……
……
……
“怎么能让柒王登基?寒王殿下不是还在吗?论嫡庶长幼都轮不到她柒王来当这个皇帝!”
“褚师潼无情无义,通敌叛国,若是让这种人登基,岂非北青要亡了?”
“她这种罪臣只配被绑了送去青莲,让青莲帝君千刀万剐以解恨意!”
“她与司世子勾结,泉州数十万大军都听她的,谁敢说个不字?可惜鸢王一世英名,竟死在了这种人的剑下。”
“司世子也是个糊涂的,被她三言两句耍的团团转,还巴巴将泉州兵权送了出去,为了夺得皇位竟不惜用这种下作手段,当真让人看不上眼。”
殿中文武百官议论纷纷,对褚师潼即将登基这件事嗤之以鼻。
这是继血洗皇宫后,时隔七天,第一次早朝。
龙椅空荡荡,显然这把椅子的主人至今未到。
镇国侯来到京城后第一次主动上朝,站在文武百官中,听到这些人对褚师潼的谩骂,沉默了许久。
褚师寒站在众臣的最前,听到他们明目张胆的话,面若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