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了袁博文?,直愣愣的眸子里方才?有了一丝光彩:“老爷,郴州,城破了……”
话?一说完,他便厥了过去。
袁博文?连忙抱住了人,吩咐赶紧叫郎中?。
谢云溪也过来了,看了看瞳孔,摸了摸颈动脉后,对袁博文?说:“你快把他放平!看看有没有其?他地方受伤!”
袁博文?立刻照做,这才?发现谷雨伤得不轻,背后和前胸都?有伤,大大小小好几处,有的还?在渗血,有的已经结痂。
谢云溪连忙去内室取了药来,清理过后一一抹上。有些?伤口过深,缝合过后肯定?更有利恢复,可惜缝合的工具他们并没有。
正忙着,郎中?到了,见?到人这么重,当下?也没迟疑,把脉过后,便开始处理。
袁博文?对谢云溪说:“你到那边坐会。”他知道现在让谢云溪离开不可能。
念荟连忙搀着谢云溪在一旁坐下?来。
郎中?已经看到谢云溪处理过的伤口,他知道袁夫人的医术了得,别具一格。谢云溪处理过的,他就?没动,没处理的,他就?处理了。
中?药止血也有独到之处。
处理好后,郎中?便让人谷雨抬到了床上。
“这位小哥的伤,虽然?看起来厉害,但好在都?没有伤到要?处,之所以现在不醒,是疲劳过度所致。”
袁博文?谢过郎中?,让袁归给了诊金后把人送出去。转头要?对谢云溪说话?,谢云溪不等他开口,便道:“我知道,你赶紧去。”
郴州城破,这么大的事,军中?必定?大震,袁博文?到底担着军需所钱粮官一职,这时候肯定?要?到场。
“你自己?当心点。”袁博文?交待完后就?走了。
送完郎中?的袁归也跟了出去。
谢云溪目送他们离开后,又看了看谷雨。她知道谷雨前些?天就?被袁博文?派到郴州那边打听军粮倒卖的事情,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情况回来。
浑身是伤。这是从?鬼门关回来的。
她买进来的这四个孩子,小满和谷雨是男孩,平时一个人跟着福伯,一个人跟着袁归。谷雨是跟着福伯的,虽不如小满机灵,但沉着稳重。几个孩子自从?拿到了袁博文?专门给他们定?制的刀后,平时就?喜欢缠着商泽学把式。
虽然?学得有模有样,但她和袁博文?都?没往心里去,原本给刀就?是预备万一。
没想到万一这么快就?到了。
也不知道他是一个人还?是跟其?他人一起从?郴州逃出来的?郴州距离晋州可不近,他们逃难那会从?郴州过来就?用了三四天。
想及郎中?的话?——之所以现在不醒,是疲劳过度所致。
很有可能这孩子一路上都?没怎么合眼?。
好在总算是活下?来了。
郴州城破,里面到底是什么光景,也只有等他醒过来之后才?能知道了。
小满还?没走,他是跟谷雨一道进的袁家,两人关系一向很好。
谢云溪问:“你们是怎么找到谷雨的?”
小满低着头回话?:“回夫人,不是我们找到了谷雨,是谷雨自个跑到了粮行。”
这天,他跟袁归同往常一样在粮行里。城里如今粮食限价,粟米和黍米的价钱降了些?,买的人多了,他们谢记粮行没有这两样,生?意便有些?冷清,他就?在跟袁归学算术。
门外突然?冲进来一个人,浑身是血,还?没说话?便往下?倒。粮行里的人都?吓到了,近到跟前才?认出是谷雨。他还?有一口气,抓了他的手说:“快!快带我去见?老爷!”
他和袁归便赶紧把人弄了回来。
小满说了见?到谷雨的经过,担心问:“夫人,谷雨他会不会有事?”
“不要?紧,刚才?郎中?的话?你也听到了吧,他身上虽然?看起来吓人,但没有伤到要?害,过几天应该就?能醒了。”
小满松了一口气。郎中?的话?他并不相信,夫人的话?他相信。夫人的医术比这城里所有郎中?都?厉害。
谢云溪虽然?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实则心已经悬了起来。郴州居然?这么快就?破了,城里的人现在怕不是都?成了热锅上的蚂蚁,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了。
那可是北地第一重城,城墙巍峨,连绵数里,驻守了北地最多最强悍的兵马,对上北凉,竟然?只撑了不到一个月。
北凉铁骑的凶悍果然?名不虚传!
他们还?有多久会到晋州?晋州来不来得及筑起防线?晋州的郡守和守备会怎样安排?
他们如果现在走,还?来不来得及?从?哪里走?水路还?是陆路?
一路从?沔州过来,她在这座小城呆了近二个月了。这里民风淳朴,想到离开,谢云溪心里有些?不舍。
可如果留下?来,他们能活下?来吗?
晋州不过一座小城,前后被抽调了两批人马增援,现在还?剩下?的绝对不多了。郴州都?没顶住,晋州能行吗?
谢云溪一直等到了亥时,袁博文?才?回来。
“怎么样?”
袁博文?摇了摇头,郴州城破,从?里面逃出来的人并不多,谷雨之所以能逃出来,那是因为?他当时跟霍小北他们在一起。霍小北原是新兵营第一批增援的五十个新兵里面唯一活下?来的那个小队长。
当初训练的时候,霍小北就?是新兵当中?的佼佼者,编到胡将军麾下?后参与偷袭任务,侥幸活下?来,养了这些?天的伤,总算是能走能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