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曼只当黎总出门被伺候惯了,没什么接地气的金钱观念,反手拍了拍她的大腿安慰道:“放心,银行卡、手机都有,我罩着你。”
黎越洋笑,将腿上的手捉起亲了亲,贴着人耳朵轻声道:“我说的是现金。”
一只手被控住,另一只手并没有耽误刷手机,卓曼的耳朵被黎越洋的气息哄地痒痒,终于侧头,正对上黎越洋的脸。
卓曼大胆,黎越洋只敢亲手,卓曼却是直接亲了一下人的唇边,这才起身开始翻包。
黎越洋反应过来时,卓大小姐已经把几张纸币和一些硬币找出来了:“就这些,现在都不怎么用现金了,攻略上说澳门支付宝挺方便了。”
“嗯,跟着你走,刷我的支付宝。”黎越洋抬手捡出一块硬币:“这个硬币给我吧。”
卓总大气地推了推手:“拿去拿去。”
黎越洋捏着这枚硬币笑:“确定给我吗?”
“当然。”卓大小姐财大气粗,“我家里还有一小袋各个国家的硬币,硬币大王。”
黎越洋喜欢看卓曼得意的表情,她伸长手将人揽近了些,让她像一开始一样倚在自己怀里。
“你之前问我,爱情在我的生命里到底几斤几两,曼曼,我还没有计算出来,但有一点我很确定,你在我的生命里比这一块钱重要。”
“我会用这一块钱买回云天码头,我想把它送给你。”
作者有话说:
祝小读者们发大财(鞠躬
谢谢
卓曼反应了很久才明白黎越洋这句简单的回答里蕴含了多少慎重,黎越洋准备多年,折腾了那么久,不过就是这一块钱,为了将“自己”找回来,而如今她却要将“自己”亲手送给卓曼。
香港岛的灯光在视野里越来越小,非旺季的船上人也稀少,黎越洋的身体温暖,卓曼倚靠着她,把她手上的一元拿回来:“太贵重了。”
她不敢看黎越洋的眼神,只轻声重复:“太贵重了。”
黎越洋的手突然握紧,连带卓曼捡回硬币的手一并握住,她一改往日的包容:“你刚刚已经答应给我了。”
卓曼想使力反抗,但黎越洋到底是常年运动的底子,哪怕被卓曼“嘲笑”是80后,真要认真起来,制服卓曼并不难。
卓曼挣扎未果,又讲不清道理,干脆放弃,回头瞪人:“刚刚是刚刚,现在无效了。”
黎越洋曾经以为她不再敢相信爱情,是因为她害怕自己留不住一个人,本质上那是别人要离开她,是另一个人的课题,后来她又在反思里明白,她真正害怕的是自己不会爱人,本质上是她自己灵魂的缺失,是她自己的课题。
人生顺利,生活便会无趣,生活无趣,生命便会飘忽遥远,在界定清晰的利益边界里,黎越洋开始摸索到完整的自己,原来她并不缺失,她也有想要把自己的利益丢弃的时候,她想要把生命的重量交给她爱的人,哪怕她可能离开。
爱情需要责任牵引,以使生命踏实、厚重。
“曼曼,我们认识多少年了?”黎越洋握住卓曼的手及她手里的硬币,另一只手又将人抱紧。
卓曼默默计算了一会儿:“我上初中,你搬到我们对门,十几年了吧。”
“十七年。”黎越洋亲了亲卓曼的额头,“我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是暑假,你抱着半个西瓜坐在风扇前挖着吃。”
黎越洋笑:“我和你打招呼,你还有点怕生,小声问我要不要吃西瓜。”
卓曼根本不记得黎越洋说的这些了,她对黎越洋的所有记忆都始于心动的一刻,只有在那之后,黎越洋的一举一动在她的世界里才特殊、才会被记住。
但黎越洋记忆力好,只要她想回忆,多半都可以想起来。
卓曼不明所以,结合当下的情景只好猜测式地先发制人:“我知道我从小大方美丽,但不等于现在可以给你这个硬币。”
没忍住笑出声,黎越洋又亲了亲她的耳朵:“我想说的是,你一直都很勇敢、大方,曼曼,我们认识十七年,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我被喜欢了多少年呢?”
卓曼终于明白黎越洋想说什么了,她没有反驳,只沉默了下来,黎越洋不逼她,同样沉默下来。
夜晚的近海平静,两岛之间的距离不远,船只横渡两岛,香港愈发渺小,澳门便愈发清晰。
卓曼没有抬头,只用另一只手覆住黎越洋揽住自己的手,过了好久,终于开口:“你怎么知道的?”
黎越洋一直关注着怀里人儿的每一个微小动作,就连语气的细微变化也没有放过,她叹了口气,将人拥得更紧:“对不起,我知道的太晚了,被喜欢的时候,没有发现和珍惜。”不等卓曼回答,她又补充,“但我最近又庆幸,还好我们在现在相爱。”
“再早一些,我们可能会错过;再晚一些……我不想再晚了。”
黎越洋与卓曼的这段大半年的相遇,有过许多内心的煎熬,又有过更多的成熟,她开始学着勇敢承认动心、忍耐想要立刻得到确定答案的不安、在利益权衡中坦然地“不思考”、于平淡生活里找到踏实的重力……
黎越洋抬起两人攥着硬币的手:“曼曼,这是‘我’,这是我的心意,我的全心全意。”
卓曼坐正身子,手也慢慢松开,她终于愿意将一元硬币给黎越洋,认认真真地直视她:“黎越洋,我爱你。”
这是卓曼第一次说“爱”,在一个很突然、谈不上浪漫的地方,黎越洋心跳都暂停了两拍,一时竟有些反应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