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渡停下?了步子,她抬眸盯着盛逾,感觉到自己胸膛当?中有一团气正在不断升起,不断膨胀。几乎要将她整个人的情?绪都搅乱。
“盛逾,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还能站在这里同我说话,不是因为你受伤不重,而是因为你灵气充沛,那些支撑着你,还能在这里站着!”桑渡压低了声音,她眼眶微微发红。
她清楚,她当?然清楚,盛逾这般拼命,为得,便是控制住局势,不让事情?变成?连他?都无法掌控那般的糟糕,只有这样,才能最大限度地避免桑渡牺牲才能救世的事情?传扬出去,才能保住她的这一条性命。
盛逾的声音更?温柔了些,他?抬起手,像是触碰什么珍宝一样,小心?翼翼地碰了碰桑渡的眼睫,指腹中央,微微有些潮湿。
“桑桑,我心?中有数,这样的伤,于我而言不是什么难以承受的事情?。”盛逾的手掌盖住了桑渡的眼睛,他?走近了半步,身影几乎将桑渡完全笼罩。
他?的声音,好似和煦的春风,吹过桑渡的耳尖。
盛逾俯身,将桑渡抱进怀里,这里虽僻静,却也并非不会?有人经过,可是盛逾并不在乎。
他?只想要,只贪恋这一刻的温存。
“我答应你,不会?叫你为我伤心?的。”
桑渡被盛逾抱着,不曾挣扎,只是声音依旧气鼓鼓的,似是多?了几分恶狠狠。
“我才不替你伤心?,盛逾,如今祸乱频出,你我虽已经交换了婚书,可现在并未行礼,若你不顾自己的安危,死在了那些魔物手中,我才不会?替你伤心?。”
盛逾并不因为桑渡这赌气的话气恼,他?只是笑了笑,神?色温和,手掌轻柔地抚着桑渡的后背,“我不会?出事的,桑桑,倘若我出事,祸乱又不曾停歇,不是将你推入了危险的境地?我绝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桑渡没有再说话,过了一会?儿,她才低声道,“松开,我去找从洛姑娘讨教一番,给你熬药。”
盛逾这才有些恋恋不舍地松开了抱着桑渡的手,他?低头看向面前的人,“当?真?没事。”
桑渡却是瞪了盛逾一眼,没说什么,转头往院外?走了过去。
只是刚刚抬脚,视线却猝不及防地撞上了一个人,是个意?想不到的,却又在情?理之中的人。
盛白璃。
桑渡对于盛白璃的情?绪有些复杂。
两人说不上对付,只是上一世,倒也有过交心?的时候,现在再遇见?,桑渡有些不知该摆出怎么样的姿态。
盛逾也看到了盛白璃。
他?眸光微凝,脸上的笑渐渐隐去,抬脚走到了桑渡身边,视线落在盛白璃身上,“你来做什么?”
语气中满是提防。
盛白璃愣愣地看着盛逾,方才,盛逾同桑渡之间的亲昵举动,她全部看到了,那些,让她愣在了原地,有些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现在,忽然撞上盛逾那淡然的,没有一丝波澜的视线,盛白璃才迟缓地想起,自己为什么会?来寻盛逾。
她偷听了师父同师兄的对话,只听了个大概,似乎成?为须弥宗宗主夫人的人,需要为天下?苍生牺牲。
盛白璃只听了半截,便急匆匆地赶来寻盛逾。
她以为自己知道了,为何盛逾执意?要娶那个灵脉损毁的女人,而从不回应自己的示好。
她本以为是这样的,谁料方才看到了盛逾对待桑渡的模样。
盛逾对待桑渡时,身上的温和与爱意?,根本无须人仔细寻找,那爱意?是那样的浓烈,浓烈到即便盛白璃站在远处,也能感受分明。
盛白璃缓缓吐出一口气,她的视线落在桑渡身上,那一瞬间,情?绪复杂。
过了许久,她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我受师父之力来助你一臂之力。”盛白璃道,声音在喉咙里转了一圈,最终并没有说出自己偷听到的事情?。
“已经没有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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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洛姑娘。”桑渡站在门?外,抬手敲了敲门?。
她不曾同盛白璃纠缠什么,只略略点?头,便出了院子去寻从洛。
从洛正在药修们收检药物的地方,桑渡站在门?边等了一会儿,才有?人从里头打开?了门?。
是个?只到桑渡腰间的小姑娘来开?的门?,小姑娘仰头看向桑渡,眨了眨眼睛,“从洛师父正在后头煎药,您跟我来。”
桑渡跟着那个?小姑娘,走进了院子。
院子里头,药香浓郁,各种药材的味道?混在一起,桑渡有?些辨别不出来。
从洛并没有?抬头,她坐在火前?,盯着上方的药炉子出神。
“从洛姑娘。”桑渡站在几步外,出声道?。
从洛这?才后知后觉一般抬眸看向了面?前?的人,她眸光轻闪,“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桑渡凑近了些,她蹲下身,看着面?前?的人,小声道?,“盛逾身上缠绕着魔气,我不知是该先用药逼出魔气,还是先用药驱使伤口愈合。”
从洛手中控火的扇子缓缓停了下来。
她抬眸看向桑渡,那视线竟是有?些奇怪。
桑渡叫从洛看得心里有?些疑惑,她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脸颊,“怎么了?我脸上沾了什么污渍吗?”
从洛这?才移开?视线,她声音微冷,“没什么,那些魔气伤不到盛逾,无非让他吃些苦头罢了,你若是放心不下,那便用些活血化瘀的药材给他配一帖药。”
桑渡闻言抿了抿唇,她看着从洛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