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先吃着,我进去看看那小崽子。”从洛站起了身,她扭着腰进了屋子。
从洛的手艺的确很好,桑渡方才说得,是真心之言而非口是心非的夸赞。
只是盛逾一直没?怎么动?筷子,桑渡看着盛逾,有几分疑惑,“你方才说从洛姑娘的手艺不?错,怎么自己却是不?怎么动?筷子?”
盛逾给桑渡夹了一筷子菜,“我不?怎么饿,你多吃些。”
桑渡眨了眨眼,没?再说什么,现在闲下来,腹中的饥饿之感后知后觉地涌了上来,加上从洛做的菜的确色香味俱全?,让她食指大动?。
盛逾坐在桑渡身侧,他一直微微偏头看着桑渡。
看着桑渡文?静的吃相,盛逾有几分恍惚,他想起宗尧说的,桑姑娘在宅子里?每日都吃不?上什么,日渐消瘦了下去。
果然,正如宗尧所说的那样,桑渡先前,是因?为自己一直没?去看她,郁结于心,才没?什么胃口。
盛逾眸光闪了闪,他抬手握住了桑渡的手背,“我先前探过你的灵脉,有些残缺,这里?头,有一处温汤,那儿的水泡着对修复灵脉而言,是极好的。”
我自会在你身后替你撑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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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渡低下头吃饭。
她有些恍惚,盛逾这?个人,有时候当真会让人迷惑。
就好像现在,倘若她不曾在门外听到从洛同盛逾的对话,面对盛逾的这?些表现,她怎么能不觉得眼前的人是爱慕自己的。
毫无缘由地,桑渡眼眶有些发?紧。
——或许是有缘由的,只是那缘由桑渡不想?深究,难得糊涂。
盛逾口中的温汤,已经不在这?一处黑市当中了。
两人往温汤去的途中,盛逾告诉桑渡,这?黑市所处的地方,也算是一处天外洞。
桑渡想?起?沈慈昭便是去了天外洞历练,“可是天外洞不是随时会消失吗?”
“是,但是黑市中的那棵树特殊。”盛逾解释道,“那树仿佛是这?一处天外洞的核心,它将飘忽不定的天外洞稳定在此处。”
桑渡微微眯眼,回忆起?那棵大树的模样——粗壮得看不着边际的树干,郁郁葱葱,颜色深绿发?黑的树冠。的确不像是一棵普通的树。
那样神秘莫测,不知来历的高树,能够将游离的,不知何时会消失的天外天稳定下来,倒也不是什么难相信的事儿。
只是这?样一棵神秘莫测的,能够将天外洞稳定下来的高树,从何而来却是没人知晓。
“这?处黑市,说是市场,已经不那么准确了。里面住了许多人,你?也见到了,黑市当中的修士不那么……”盛逾顿了顿,似是在寻找一个合适的词去描述。
桑渡看向身边的人,“不是那么正?派……”桑渡的声音微微压低。
这?黑市里面的人,个个都是一身戾气,旁的不说,就说那个售卖半妖的摊位,围了那样多的人,可在外面,这?些却是都不能放到明面上去说的。
“是。”盛逾道,他看向前方,“在外面,有约定俗成的规矩,修士修炼,得走正?道,却也有想?走邪道的,这?些人一部分?自食其果,一部分?成功隐藏了自己,还有一部分?,却是在外面再待不下去了,这?里面,就给这?样的人提供了生活喘息的地方。”
桑渡眨了眨眼,“我以为,这?样的地方,若是叫你?知晓了,会一举捣毁了呢。”
走在身前的人忽然回头看向自己。
盛逾的嘴角仿佛勾了勾,似是在笑,可眨眼的工夫,桑渡再看,面前的人又是同往常一样,没什么表情了,好似方才只是自己的错觉一般。
“桑桑,这?样的地方有他存在的理由。”盛逾吐出一口气,他轻轻摇了摇头,“里面的许多修士,并非犯下了滔天罪恶,这?世上,总要有一处给他们栖身的地方……”
盛逾的声音顿了顿,他看向桑渡,“只是这?儿仍旧是鱼龙混杂了些,日后你?若想?来,定要同我说一声,我与你?一路过?来。”
桑渡笑得乖巧,“我一个人,自是不会来这?种地方的。”而后她又有些好奇,“那从洛姑娘呢?她怎么一个人住在这?种地方?”
盛逾眸光轻闪,他与从洛算是有交情。“她与从前的道侣在这?里相识相知,许是这?地方,于从洛而言不是什么鱼龙混杂的危险之?处,而是充满了回忆的地方。”
“从洛姑娘的道侣?”桑渡有些疑惑,心里咯噔一下,从洛的确是一个人住的,又是住在这?种满是
回忆的地方,显然她的道侣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七年前出了些事情,死了。”盛逾道,他的语气平缓,没什么旁的情绪,“我能救,却没有救。所以从洛一直怨恨我,只是我于她而言又有着救命之?恩,所以只能平日说话的时候夹枪带棒的,今日她说的话,若是你?听了不高兴,莫要往心里去,她是冲着我来的。”
桑渡心头震颤,她抬眼看着盛逾,脑子?里有些混沌。
什么叫能救却没有救呢?看盛逾同从洛的相处,他们相识显然不止七年了,盛逾为什么不出手?救从洛的道侣呢?
满腹的疑问堵在了喉咙里,桑渡想?要问,却已经失了时机。
盛逾停下了步子?,他看向面前一处山洞,“到了。”
桑渡抬眸去看,有浅白色的雾气从山洞中飘了出来,那雾气微微湿润,却不显黏腻,冲着人脸上翻涌过?来的时候,带着灵气独有的气息,让人心神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