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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蒲炀起床,看见了正在用餐的燕南。
不知道为什么,从那次说要多待几天,燕南就一直没提要走,蒲炀也就没问,此时猛地看见慢条斯理喝粥的人,蒲炀心里莫名生出一点说不出的意味。
然后突然联想到另一件事,索性开口问燕南:“之前不是有规定,提行使的任务只能单独完成吗,你这么帮我没问题?”
“单独完成?”燕南有些好笑,眼尾很明显地往上勾,“蒲老板,从我们在李妍家碰到那条蝎煞之后,这个案子就不再是你一个人的任务了。”
危险程度直接往上提了好几个档,别说蒲炀一个小小的临时工,就算是泰宁,也不一定能够解决掉它,特级案件,当然得全市操办。
蒲炀平淡地“哦”了声,慢悠悠喝了口汤,平淡开口:“那遇到它之前呢,也没有关系吗?”
……
燕南回忆了一下去李妍家的情景,觉得这老板有些记仇,但他没细想,大手一挥:“没关系,别多想。”
吃完饭,两人说到昨晚的黄城,燕南将黄城的话草草复述一遍,说道:“他说她受了冤情,罪犯却逍遥法外,因此要用别人的清白为她殉葬,说的应该就是招魂,可她到底是谁?”
“他叫“她”阿鸢,我原以为是韩鸢,可不对,那个“她”已经死了,”蒲炀皱起一点眉思索片刻,“黄城觉得阿鸢是被人迫害的,他说他亲眼看见了阿鸢的死。”
“可以查一下他的关系网,”燕南朝翻窗进屋的泰宁颔首,“看,说曹操曹操到。”
泰土地爷对昨晚发生的事情还心有余悸,一觉醒来全场大乱,直接给他瞌睡吓到了九霄云外,此时感受到两人的视线莫名有点心慌,后退半步:“你们又想干什么?”
年迈体衰的土地爷可经受不了这种折腾。
燕南挑了下眉梢:“又不会把你吃了,这么害怕做什么?”
“你还好意思问做什么,要不是——”气得吹胡子瞪眼的土地爷正准备大肆发言斥责一波比自己还不靠谱的上司,旁边的蒲炀却冷淡地打断他:“让你帮忙查个人。”
“死的活的?”泰宁心里松了口气,眨眼之间便掏出了个白皮册,“死的我分分钟能给你找到,活的呢建议你直接打市长热——”
话没说完,燕南虚抬了下手,泰宁立马闭上嘴巴装鹌鹑,蒲炀想了下,对泰宁说:“应该去世了,叫阿鸢。”
“……”泰宁又等了一会儿,“没了?”
燕南点头:“没了。”
“这人姓阿?”
“不知道。”
泰宁深吸一口气:“籍贯呢?生辰八字呢?年龄呢?”
“不知道。”
泰宁:“……”
屁都没有,这是准备让我大海捞针?
燕南没在意土地爷一脸便秘的表情,格外领导风范地拍拍泰宁的肩膀:“靠你了。”
泰宁憋了会儿没憋住,正想开口,见窗边又冒出了个脑袋,下意识说了句:“这哪位?”
“我,”福禄寿年轻,三两下就翻了进来,打开电脑对众人说,“黄城的信息,来自北方山里的一个小山村——青山村,自幼父母双亡,有一个妹妹,属于寒门出贵子,那一届全村就考上了他一个人,这么多年他很少回到老家去,我查了他的往来返程记录,最近的一次,也是在六年前。”
“六年前……”燕南闻言看向蒲炀,“昨晚他也说到了这个时间。”
“昨晚?”福禄寿“哎”了一声,很兴奋地问他们,“你们昨晚又见到黄城了?”
蒲炀没多说,简单应了一声:“他那个妹妹呢?”
家里只剩下一个妹妹,黄城这么多年前就回去了几次,似乎有些反常。
福禄寿表情却变得有些严肃,沉声道:“她死了。”
另外三人瞬间看向他。
“我翻遍了黄城早年所有的博客,六年前的傍晚,他曾经在发过这样一条,”福禄寿利落地调出那张截图,略微放大了些,一字一句地念出那段文字,“万事不公,纵有千言万语,也只能说一句,愿天堂善恶有报,阿鸢,一路走好。”
阿鸢,他叫她阿鸢。
“这上面还有没有关于阿鸢的信息?”
“有的,”福禄寿很快地挑出张照片,是一张三个人的合照,两男一女,黄城留下的文字是“04年于青山,记和阿鸢,国昭的一次出游。”
“国昭……”福禄寿在一众沉默中率先开口,“是周国昭吗?”
“应该是,大爷,名字黄鸢,籍贯青山村,”燕南开口问泰宁,“现在看看,能不能找到。”
泰宁慢半拍地再次拿出白皮书,不消片刻,便将书页摊开在众人面前:“找到了。”
“黄鸢,青山村人,生于阳历1990年三月十二,卒于阳历2015年八月二十一,年25——”
“等等,”泰宁翻过一页,表情瞬间凝重起来,“该乘客魂魄于该年八月二十一日晚被送往冥域,途中失踪,整六年。”
他缓慢地看向三人:“失踪了六年的生魂……这是一桩陈年悬案。”
所以她的哥哥黄城才会一次又一次地试图将她招回,谁知道是哪个久久难以长眠的夜,四处逃窜的生魂设了一场梦,将这个平凡的普通人拖入了深不见底的漩涡。
“怪不得黄城要招魂!”福禄寿先是恍然大悟,然后又挠挠头,“可是这和实验楼,戏剧社还有夏莱和李妍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本招魂的册子先后出现在夏莱和李妍手中,上面的笔记是黄城所记,”燕南一点一点梳理着,“通过我们抓到的婴煞的痕迹可知,夏莱和李妍,大概率是黄城招魂所用的“祭品”,而她们两人和这本册子的联系在戏剧社,至于实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