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你要的东西我给弄来了,”福禄寿费劲地翻了进来,把手里抱着的收音机放到桌子上,“这曲子应该叫做还乡,最开始不叫这名,叫盼郎归,顾名思义,唱的是一个独守空房的的姑娘在家乡日夜思念进城考试的情郎,可惜榜纸往乡里送了一回又一回,情郎的名字终在其上,姑娘却久久没能等到还乡迎娶自己的人,等她进了城,准备和自己心爱的情郎双宿双飞时,才发现这情郎早已迎娶了达官贵人,飞黄腾达了。”
“词的最后,是这个姑娘杀死了情郎一家最后投江自尽,大家一起死,谁也别扔下谁,”福禄寿有些感慨,“这变态而又畸形的爱啊。”
泰宁在旁边听得一脸懵:“所以把这个弄来有什么用?”
“随便听听,看能不能找到有用信息,”蒲炀阖眼,收音机里传来末尾最为凄惨悲凉的女生,尾音高亢悲戚,余韵绵长,豫剧的大气磅礴在其间体现得淋漓尽致。
可他总觉得,这看似荒诞的故事里藏着些什么东西,一定有些细节,被自己忽略了。
“对了,李妍依旧没有消息,听他们说警察最后一次看见她的身影,是在前天晚上在学校实验楼。”
蒲炀点头,这应该就是燕南口中说的那个时候,在蒲炀一行人到实验楼之前,李妍曾大晚上地跑到实验楼请教他问题。
“而且监控显示,李妍最后的身影消失在18楼,她从电梯口上去后就再没有下来。”
“没有下来?”
蒲炀皱紧了眉,可燕南明明就说过,李妍问过他问题之后就已经离开了!
“对啊,我都怀疑十八楼是不是有个异空间,把十九号房间和李妍一起关在了那里面。”福禄寿撇撇嘴,胡乱猜测道。
“什么异空间?”
蒲炀转头看向不知道时候进来的人,燕南换了件白衬衫,扣子一颗不落地从领口扣紧,显得刻板又规整。
福禄寿:“燕老师你要出去吗?”
“学校刚发了通知,过两天有一个晚会,我回去拿套衣服。”
蒲炀一时间不知道是先问他为什么这个时候学校还要办什么晚会还是为什么要晚上回去拿衣服。
他想了想看向燕南:“你身体能行?”
“腿好多了,就是手还不太方便,”燕南温和地摇摇头,“后面可能还得麻烦你们几天。”
“没事,”蒲炀看着他转身,想到刚才福禄寿说的话,心中疑虑更甚,也不放心让他一个人单独走去,索性跟着站起来,“我陪你。”
这话一出,在场的三个人都齐齐看向他。
蒲炀丝毫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什么问题,拿起车钥匙略微朝燕北声偏了偏头:“走吧。”
“其实你不用这么防着我,”在车上,燕南坐在副驾驶上,看着两只手稳稳放在方向盘上的蒲炀,还是忍不住开口,“我不会害你们。”
蒲炀敷衍地点点头,在汇入车流后看了他一眼:“哪个小区?”
这就是压根不相信的意思了。
燕南苦笑般扯了下嘴角:“福康小区。”
蒲炀输入导航,看到小区地标时却视线一凝:“太阳小区就在你们小区旁?”
“对,就隔了一条马路。”燕南道。
蒲炀和他对视:“李妍家就住在太阳小区。”
“那去看看?”
两人没多说,直接开车去了李妍家。
晚上楼下依然聚集了很多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哎就是那家的女娃……”“这都几天了啊?”“老师都来了……”
听到老师两个字,蒲炀下意识看向燕南,见他也正好看向自己,两人默契地对视一眼,沉默着上了楼。
房间里的气氛很压抑,房门没关,能隐约听到里面传来的谈话声,燕南手指在门上轻轻敲了两下,看向门内:“您好,请问是李妍同学家吗?”
“是是,”一个秃顶啤酒肚的中年男人走过来,“请问你们是?”
“我是李妍的老师,听说了她的事情,想来问问情况。”
“你也是——”
“哎燕老师,你怎么也来了?”坐在沙发上的男人颇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你不是请假了吗?”
原来刚才讨论的老师就是这位,李妍她们专业的副主任,叫黄城。
“黄主任,您也在,”燕南和蒲炀对视后迅速朝黄城点头,“我来问问情况。”
“她最近啊,奇怪得很,天天窝在房间不出门,也不知道在干些什么,有时半夜都还能听到她神神叨叨地自言自语,我和老李都担心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有一次还在路上碰到一个大仙说我们印堂发黑,家里进了脏东西!”李妍的母亲缓慢地回忆着,“我和老李就想着是不是真有那些诡异的东西,就想进她房间里看看,结果我们就找到了这个!”
蒲炀和燕南看着桌上的那套老衣,沉默着没说话。
“你们说会有谁家孩子才这么大就给自己备这种东西!”她忍不住痛哭出声,“我们生怕她想不开出了事,结果这才几天啊,人就不见了……”
黄城叹了口气,安慰她:“没找到就是最好的消息,有些东西不要轻信,还是要相信警察。”
“能进她房间看看吗?”蒲炀问了句。
“行,”李父带着两人走到里面,把门推开,“你们小心点儿别把东西弄散了。”
“谢谢。”
这是一间很明显的属于女孩子的卧室,粉白系列,墙上挂了很多动漫海报,床头还放着几个娃娃,十分温馨可爱。
可蒲炀却感受到了一种和整个房间格格不入的味道,刺激得他太阳穴一阵一阵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