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还是那句话,师命难违,即便楚霁衡没说过这话,但只要有人去求证,他必定说有这事。众弟子不能骂楚霁衡,只能骂骂上官靖海无耻,外加老弟子看住那些新弟子,以防他们胡思乱想,也利用现在楚霁衡的不正常,去找大师兄的麻烦。
——这件事很难说只发生在大师兄身上,无耻的人看上了别人的东西,有如此好用的借口,怎么会不拿出来用呢?此刻保护大师兄,也是保护他们自己。
敖昱手掌一翻,真将四脉丹取了出来。即使隔着药瓶,但丹药的灵力波动极其清晰,且有淡淡药气透过玉瓶传了出来,站得近的弟子都忍不住吸了几口药香。
“大师兄,快给我!”
“师弟,莫急。”敖昱袖子一扇,上官靖海打了两个滚,灰头土脸爬了起来:“怎么,师兄心疼了?”
“是,师兄心疼了。毕竟,师兄家贫,口袋里没几颗灵石,本是将它当救命的丹药。虽师命不可违,但这是大师兄、二师伯所赠。”敖昱顿了顿,“给师弟可以,但从此之后,我夏临风与师弟上官靖海一刀两断,师弟,你可愿意?”
头脑有些发热的其他弟子顿时被这一盆冷水浇得清醒了一下,玄罡峰以后可就要归敖昱管了,值不值得为这一点东西,日后成了师门的弃儿?尤其这种被抛弃的原因,可实在是难看得很,即便资质难得,最多也是让家族偷偷藏起来生孩子,修行之路算是断绝了。
与上官靖海相熟的弟子都偷偷传音劝他,刚才讲道说法就能看出来,敖昱和他带回来的金丹弟子们日后是会把修行管起来的,这才是应该抱紧的人。他依旧去捧楚霁衡的臭脚干什么?
上官靖海却是有苦自知——他明明是单水灵根,顶级的资质之一,好好修炼,现在不说晋升金丹,也是筑基后期了。可他现在结丹,靠的却是楚霁衡给他吃的大把丹药。当时也实在是年纪小,吃了两颗丹药就让修为飙升的喜悦弄晕了头,又有楚霁衡在一旁撺掇,就此一发不可收拾。明明在家里时,家大人警告过不可过量服丹。
结果他十六就结丹了,第一道雷劫就差点把他劈死,苦熬过第二道雷劫,他正想着第三道怕是就要晕了,谁承想根本就没有第三道,一个单水灵根结金丹,只有两道天雷。
本来殷殷期盼着能露面的师祖和师伯们,连根头发丝都不得见,只用灵剑传来一个百宝袋,里边是一件寻常法宝,几瓶灵丹,一些灵石,只是例行公事罢了。
更糟糕的是他金丹的品质极其糟糕,金丹表面坑坑洼洼,斑驳疏松,每每内视,那大块大块的杂质,都让他欲哭无泪。这几年越是修行,越能感觉经脉滞塞,他心知,这就是丹毒。是药三分毒,对凡人是,对修士也是。
上官靖海一直盼着的,便是楚霁衡说的,待夏临风回来,狠狠打击奚落他,让他没有了再做大师兄的脸面,到时候就能让他将身上的资源全部交出来。这颗四脉丹有洗丹之效,即便无法提升金丹等级,也有可能帮助上官靖海洗去丹毒。
现在是打击不了大师兄了,他也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是自绝后路,但不这么干,他连绝了的后路都没有。楚霁衡的今天,就是他的明天。但他可不是楚霁衡这样的废物,他是个天灵根啊。他必须尽快将四脉丹弄到手,否则天长日久,敖昱彻底掌控了玄罡峰,他再想什么都迟了。
此时听敖昱如此说,上官靖海倒是也正色起来:“大师兄说的是,只要收了这枚四脉丹,我上官靖海自此与大师兄再无关系。”他顿了顿,忽然道,“大师兄还请稍等,我想请问诸位师兄师姐,你们都是几转金丹?”
几人看他的神色有些复杂,倒也没瞒着,这事儿其实稍后他们也要去宗门长养司登记的。
许扇扇:“六转。”
曲理:“六。”
白芷道,同时替还没回来的胡朗瑛回答:“七。胡师兄也是六。”
三个双灵根,都是中品高级,甚至上品的金丹。
“我还想问几位……”
曲理抢答了:“没窍门,就跟着大师兄脚踏实地修行历练。你若不信,我们这十年做了什么其实都好查得很,详细到日都能查清楚。”
“跟着大师兄,脚踏实地。”上官靖海低头呢喃两声,“好!哈哈哈哈!请大师兄赐丹。”
敖昱抬手,四脉丹落到了上官靖海面前,上官靖海跪下磕了个头:“谢夏师兄。”他不再称呼大师兄了,他没那个资格了,将四脉丹揣进怀中,上官靖海转身走出了两步,看了看剩下的师弟们,“别学我,跟着大师兄,脚踏实地修行吧。”
他不是真傻真狂,他是没办法啊。大师兄再好,也不可能把这样的极品灵丹随手给一个不熟的师弟。
恰好此时,胡朗瑛带着苏小五与方十九回来了:“你俩已经十分圆满,别怕,有什么可怕的?总不至于落到我这样的境地。”
语毕,上官靖海御剑走了。
到最后,他倒是通达了。也算是帮了敖昱,对修士来说,到底是一颗四脉丹重要,还是一个能让他们结五转以上金丹的大师兄重要?
“不能担保,结丹是个人自己的事。”敖昱道。
众弟子都低下头,但心里还是希冀的。反正以后是没人乐意在大师兄的事情上,自己把自己排除在外了。
“可还有问题?”敖昱问。
众弟子又摇头,胡朗瑛便带着方、苏两人,过来复命。
“若无意外,从今往后,你四人轮流在此值日,每月逢五则是我亲自值日。”敖昱又看向方十九与苏小五,“待你们晋了金丹,也要跟着师兄师姐一块儿轮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