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梅花看着她厌烦的表情,又看了看手里的钱,顿了顿,什么也没说,扭头拽着儿子往外走。
王铸钢被拽的踉跄几步,看着沈雅萍还想说点什么,对上她阴狠的视线,吓得一哆嗦,默默跟着他妈出去。
沈雅萍扫了眼被折腾的乱七八糟的院子,把脚底一个板凳踢开,表情狰狞的看向容姝,这几日的温和面孔也不装了:
“你少给我得意,就你那个破身子,能活几天还不一定,咱俩走着瞧!”
说完转身回了屋,“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王桂芬恶狠狠地瞪了容姝一眼,拢了拢被抓歪的衣服,忙不迭进去安慰沈雅萍。
容青拾起散落的板凳放到墙边,把鸡圈的围栏重新竖起来,充满歉意的对顾安华道:
“让你见笑了,我继母平日里就是这样的性子,难为你再包涵几天,等小姝嫁过去就好了,见不着面,自然而然能断了联系。”
顾安华点头,眼神沉沉的看向沈雅萍的屋子:“嗯,这几天你多注意,保不准她们会欺负小姝。”
容青满意他对妹妹的关心,连连应声:“当然。”
转眼就到了迎亲这天,容姝早早地被叫起来,开脸、上妆,换上大红的喜服,整个人像朵待放的花苞,又娇又嫩,把来屋里凑热闹的妇人们看直了眼——
乖乖,这容家的小病秧子,模样长得可真了不得!
众妇人磕着瓜子说恭维话,王桂芬面上勉强勾起一个难看的笑容,暗地里翻了个白眼——
又不是夸她亲闺女,她还能真高兴不成?
沈雅萍昨天就回了家,从容姝昨晚准备结婚开始,脸色就一直阴沉沉的。她看着上了妆后,变得又媚又娇的容姝,心像是被泡在酸水里。
她模样虽不错,在村里也能称得上是顶顶的漂亮,可跟容姝一比,简直像被扔到了泥里。
同样都是在农村长大,容姝皮肤又白又滑,跟城里姑娘似的,手上连个茧子都没有。她妈也不让她干农活,可身在农村,怎么可能一点都不干,手指的关节变得又粗又大,一看就跟城里姑娘不一样!
屋里人乌泱泱的,容姝只觉得吵闹。瓜子皮扔了一地,她小心的收了收脚,免得刚从妇人们嘴里吐出来的皮落到她脚上。
沈雅萍看着她那张娇艳的小脸,忍不住酸了句:
“再美不也还是个病秧子,还能指望
着你对象一直把你捧在手里?彩礼都能亏一半。”
屋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周围的妇人暗中使了个眼神,谁都没想到这大喜的日子,沈雅萍能说这样难听的话。
容姝也不恼,在众人的视线中笑容腼腆:“彩礼不彩礼的,他又不在乎这些,只要他愿意对我好、给我花钱,别的都不重要。”
沈雅萍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脸色慢慢涨红,回屋“嘭”的一声关了门。
外边噼里啪啦放了几串鞭炮,突然有人喊了一声:
“迎亲的人来啦!”
八零病弱美人(8)
屋里的人齐刷刷看向门口。
顾安华穿了套西装,他身材挺拔,五官凌厉,在这间小小的土墙屋里,显得与众人格格不入。
瞧瞧,这城里来的新郎官就是不一样,看这衣服穿的,他们这辈子哪里见过?
人家容丫头也说了,新郎官有钱,也愿意给她花钱。至于沈雅萍说的酸话,人家男方自己都不在意,他们说个什么劲儿?
顾安华身后跟着几个身形笔挺的年轻人,表情严肃,浑身的气质让人不敢接近。
喜娘脸上的笑容僵住,动作被他们冷肃的气场唬的慢了一拍,要说出的话也卡壳,还是顾安华身后,一个嬉皮笑脸的年轻男人凑上来:
“婶子,新郎官来接新娘啦!”
喜娘这才缓过神来,连着说了一串吉祥话。
顾安华给容父敬了茶,改口叫爸,对王桂芬却只点点头,叫了声“伯母”。
王桂芬脸色涨红,周围人似有似无的视线,让她恨不得扒个地缝钻进去。
结婚当天不愿意改口,这不就是明晃晃的告诉别人,他不认她这个妈?
顾安华没在意众人的窃窃私语,在喜娘的指引下,拿出一双崭新的红皮鞋,大掌握住容姝白皙的脚踝,轻轻将鞋套上去。
粗糙的手掌与娇嫩的肌肤形成极致的对比,明明是再寻常不过的一幕,却叫人看的面红耳赤。
众人呼吸都轻了几分,莫名觉得不好意思,却又不舍得移开视线。
顾安华喉头微动,深邃的眼神紧紧锁在容姝身上。
容姝睫毛颤了颤,垂下眼帘,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红晕,她被看的不好意思,没穿鞋的脚趾忍不住瑟缩了几下,却被男人的手掌牢牢握住,动弹不得。
将另一只鞋给容姝穿上,顾安华直接将她抱起身,胳膊横在她腿弯处,朝门外走去。
刚才嬉皮笑脸的男人吹了个口哨,屋里的气氛重新热闹起来,外头点了鞭炮,噼里啪啦响了一路。
容姝头埋在顾安华怀里,只露出粉嫩的耳尖,双脚随着男人的步伐晃动,双手环上他的脖子,往他耳边轻轻吹了口气:
“你今天真好看。”
顾安华身形一顿,浑身发麻。跟在他身后的几个人还以为怎么了,刚要凑过来问问,对方就已经加快了步伐,三两步走出了容家大门。
几个人对视一眼,满脸疑惑,默默跟上。
门外停着三辆崭新的黑色轿车,车头挂着大红花,远远地围了些人,满脸惊奇的看着,却不敢凑上前,生怕哪个不小心蹭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