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灵朝忽然愣住。
是啊,以从嫦的性子,她是绝对不会为了继承那副骨,而弑师证道的。
“所以,你折磨白珠怜,其实是想叫从嫦看见、心生愤怒,然后、然后……”南枝说不下去了。
她手心里另一人的温度在一点一点冷却,颤抖。
她又何尝不是?
只是因为这样?
仅仅是因为这个理由?
从始至终,白珠怜这个位置上摆着的人是谁,不重要。
别语荷只是需要这么一个人存在,用来激怒从嫦。
南枝满眼写着荒唐,看向别语荷:“你可知,她只是一个凡人?”
一个凡人,如何日日承受那些修真界的人都需要以丹药辅佐,才敢触碰的毒虫异草?
别语荷偏头,语气再轻不过。
“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
若非从嫦当初心软,将她自人间带回,她或许根本活不到现在。
以命还报,不过如是。
云海缱绻浮动,浮光跃金,有人轻轻叹息。
“师父,莫要一错再错了。”
白玉棺内的人不知何时醒了,缓缓起身。
谭灵朝一扭头,吓得怔住。
“从、从嫦?!你的、你的头发……”
片刻前还是少女模样的从嫦,此时银发满肩,脸上皱纹横布。
她半抬起眼眸,仍是清澈无比的那双眼,落在这张苍老的脸上,无比怪异。
从嫦温柔的抚过谭灵朝的肩膀,脚步迟缓的走向别语荷。
“师父,您瞧瞧,这是谁。”
她手指凌空一点,虚空之中,忽然出现一道法阵,流光闪烁,法阵成了一道镜子,镜子的另一端,竟是云莲。
这一看,连南枝都有些讶然。
云莲的下半身,竟是透明的冰蓝色,好似半阙身子都消散了去。
“怎、怎么可能?”
别语荷第一次愣怔在原地,下意识喃喃道。
“阿荷呐。”
云莲轻轻叹了一声。
别语荷霎时回了神,神情扭曲无比,爱恨嗔怨都写入了眼里,似有熊熊烈火,要烧尽世间一切。
“不可能,一入太初图,师徒便永生永世不得再见!”
“你,绝,不,可,能,是,她!”
她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咬着血泪说的,一字一顿,比任何刀锋尖锐。
一片冰蓝色碎片从云莲身上跌落,飘飘扬扬,最后落入一旁的菡萏池中。
继而风吹莲动,山巅云海翻涌不绝。
别语荷猛地回头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