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嫂输了二十点;雪砚十九点,大嫂十四点。
“啊,啊——!”三嫂一声心碎的嚎叫,一把将雪砚的牌拿去重数,恨不得撕开夹层抠几个点出来。三哥没好气地吼她:“臭娘们儿咋回事,不是卧薪尝胆苦练了一年么,怎么还是垫底的水平!”
大伙儿笑得不成人形,纷纷落井下石:“可不是,久经沙场还干不过人家一个小犊子!也罢,这就叫现世报,谁让你拼命拱事儿。”
小犊子逃过了一劫,不停地合十感恩:“多谢玄女娘娘保佑!”这只战兢兢的小兔叫一窝的狼抓心挠肺,暗恨老三家的也太废了。
一帮男人咧着嘴,连推带搡地把老三押去扛鼎。
三哥求一次法外开恩,低声下气道:“扛归扛,这大冷天的衣服就别扒了吧!”
四弟无情地说,“不行。敢赖账别想我再拿你当人。”
众人一通呼喝,表示唾弃:“休要啰嗦。再废话连裤子也扒了!”
三哥羞得“嘿嘿”直笑,跟小媳妇一样就范了。袄子和中衣一扒,露出他精壮的虎背熊腰来。一干女眷们早避开了头,又笑又骂,“太不成体统了,这像什么话?”
而这样的乡野式快活到底是迷人的。
谁也没有逃走。
说到底,万一打仗了,见了男人光膀子就不战了怎的?
三哥把条案上的小鼎往身上一扛,被众人押解出去了。倒也不重,就二百来斤。对周家的子弟来说不算个啥。重的是这一份羞辱。
他一边蹲,一边扯嗓子骂:“杨芷你个臭娘们儿,晚上给老子跪踏板去!”
大嫂李宫云含笑揶揄道:“三妹就属你会来事儿,好了,把自己男人清白都搭进去了吧。”
三嫂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咬牙切齿地发狠:“别急,今晚谁家男人的清白都保不住!”
女人们嘎拉嘎啦地笑,一张张脸红得像门上的桃符一样。
雪砚也眉欢眼笑。
心里却说:做梦!我会输了我四哥的八个小块块?
老三蹲完,大家吃完了一道前菜,现在憋足一口气,就等上老四这一道正菜了。
想想,那得是多大的狂欢啊。几百两黄金也瞧不上的好戏呢!
结果,这一局又是二嫂赢。
输家爆冷,是大嫂输了十一点!
众人又是跌足,又是好笑,又把大哥押解了出去。
大哥满口卖惨,“兄弟们,哥哥都三十老几的老人家了,腰子也不好。打个折吧,啊?”
三哥的唾弃来得比谁都猛烈:“少废话,腰子不好你生得出四个娃?脱!”
老四微笑着抱臂,瞧他们自相残杀。
三哥见他这模样,真是来了一肚子恶气。满嘴狠话地说:“别急,马上轮到你!”
谁知这第三把,竟又是三哥。他气得粗话也蹦出来:“再蹲下去老子都要拉裤子上了。姓杨的瞧你飞的这幺蛾子”
三嫂恼羞成怒,回骂道:“咱输不起怎的?拉裤子上回去给你洗。有啥!”
大家笑得也快拉裤子了。
雪砚无辜地笑着。娇娇怯怯,战战兢兢。
每打完一局都像捡了一条小命,不住地感激玄女娘娘保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