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魁一瞅,浑身又过一阵强电。
鸡皮疙瘩都起了浪。天啊,真是绝顶的聪明!
雪砚瞧他一眼,复又轻声道:“他们所选的,乃是二十个大韵中最常用的字。”
他从纸上缓缓抬起眼,无法置信似的望了她好一会。好像在说,你这小脑瓜究竟怎么长的?这目光胜过一万句的盛赞和吹捧,几乎叫雪砚接不住。
她转开眼,甜滋滋地瞧向了别处。
少顷,周魁轻声确认道:“倘若现在他们要传,‘将军彻夜饮酒未归’。便该是在十四格放小树枝,二十六中放一片叶,五十九中放一粒石子儿?”
“嗯,对。”雪砚婉然一笑,复又举例道:“假如要传‘将军携爱妻出府游玩’的话,就该放在……”
她故意余音袅袅地停住,微笑着媚了他一眼。
——见缝插针地调皮了。
周魁顿时“哼”一声,掉落了一个毫无冷气的冷笑。你这家伙也太会暗示了。
他肃了脸假装不懂,慢条斯理地叠好了纸,揣进了袖兜。大功告成地叹口气,让自己定了会儿。
复又瞥着她,一笑说,“你不是还有七八条妙计和毒计么,说给四哥听听。”
雪砚把头别开,谦虚着不肯说了。他打赢过那么多仗,当真不如她一个十七岁的小女子么?才不信呢。可是,他倒打定了主意要听。
——就想探一探这个才十七岁的家伙底在哪儿。
于是俯身凑近,轻声抛个饵说:“你说得好了,年前带你去西大街玩一趟。”
她立刻表示不屑,“这算什么,我又不是贪玩的小孩子。”
“哦,那算了。”他直起身来。
雪砚轻咳一声,一把抓住他。支吾道:“妙计嘛,就是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毒计嘛这事儿若跟敌国沾一点干系,立马就成毒计了。四哥,你认为呢?”
周魁未予置评,只是春风习习地瞅了她一会。说:“行,让嬷嬷准备一套胡服,帷帽。改天哥带你出去玩。”
她眼睛一亮,“真的?”
“四哥骗过你不曾?”
雪砚高兴得往起一站,想对夫君福一个礼。却不料两眼一黑,晕得天旋地转。周魁忙把人扶住,伸手就搭一搭脉。
一时蹙眉道:“你累着了,快躺会儿。”
一晚上的被人抱住了要命,这会儿又破解了一个惊天复杂的“密约”——必然是耗费了大量心血和精神,累得油瓶都要见底了。
周魁见她眼下隐有青影,心下更加谴责自己这做丈夫的不像话,真像祖母说的“活禽兽”一样了。忙扶了她去榻上躺着。“感觉如何?”
“哎,好像老了三十岁……”
雪砚扶一扶虚得直哆嗦的小腰子,七老八十地哼了两声。哼得丈夫无地自容,越发恨自己这个活禽兽了。他大手伸过来贴着她,凝重地沉默一会儿。带点自惩的意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