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多少陈年的褶子和旧疤都给滋润到了。
可是自打给了她这些书,倒像给了一堆妖媚惑主的“宠妾”,把她的魂儿都吸走了。他这正室的待遇倒一丝也没了。
这还是他那个贴心贴肺的活宝?
这天一脚踏入后院,见妻子又倚在榻上瞧书,秀眉微蹙,如痴如醉。脸上还被墨蹭了一道猫胡子,他的心终于沉到醋缸子底了,表情也比砖头更硌人了。
李嬷嬷小心翼翼地喊一声,“四奶奶,咱们爷回来了。”
这话在女主人耳朵边飘过了,没进去。或者说漏了一点进去,但她压根不在乎。爷也好,爹也好,和她有啥关系?忙着呢。
周魁冷眼瞥着她,自嘲地说:“等四奶奶的魂儿飞回来了,我这丈夫只怕已入土了。”
这话还是没渗入她去。
他一个转身就往书房去。感觉上了一个严重的大当。之前听那些甜蜜的痴心话,以为她离了他这夫君必是活不成的。
害得他心性乱得厉害。现在发现乱了也是白乱。
人家的痴心还不足二两重,一本劳什子的破书就拐走了。
李嬷嬷眺望那冷酷的背影,着急了。赶紧去把入魔的四奶奶又摇又搡,“祖宗你别瞧啦,四爷的脸拉到地了,差点把门槛砸破咧。”
雪砚纳闷儿:“他啥时回来的?”
李嬷嬷发愁地望了她好一会。这四奶奶不瞧书时是个百伶百俐的人儿。一叮上书就全聋全瞎,成二瓜蛋子了。
“小祖宗,他统共就这几天婚假了,年后还要去兵部当值的。你多陪一陪他吧。”
“他的脸当真拉到地了?”
“可不是!”
雪砚嘟囔道:“哎呀,嬷嬷,你怎么不‘美言’我几句?”
“美言啥?”
“就说他不在时我问了几十遍‘夫君咋还不回来’,空虚得团团转哎!”
刘嬷嬷一口茶笑喷出来,扯起嘎嘎的大嗓门儿说:“我们婆子人丑嘴也丑,讲不出这样美丽的话。还是四奶奶亲自讲吧。但是您张嘴前先把脸上的小胡子洗净了。不然可是不美呢!”
“哈哈哈”
二个嬷嬷像捅翻了老鸹巢子一顿泼笑。雪砚揽镜自照,满脸涨红了。却又嘴硬道:“嬷嬷们哄我呢,他可不是这样小性的人。”
爱妻瞧一会书也撂脸,他成个啥了?
这能是三军大将的心胸?
到了晚上,她发现这还真是三军大将的心胸。成亲以来,他头一次在没客人的情况下不回后院吃饭,特意叫李嬷嬷端去了书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