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进了院子,张晨推开屋门,将背上的蛇小心翼翼地放在了院角的木桶里。
那蛇似乎感受到危险,身体扭动起来,出嘶嘶的低鸣,尾巴猛地抽在木桶边缘,震得桶沿颤了几下。
“这力气够大的……”王刚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一步。
张晨伸手摸了摸蛇的七寸,轻轻压了一下,冷静地说道:“再大也不过一条畜生。明天一早,把它送到西市去,趁着早市人多,抓紧卖掉。”
“行吧。”王刚点头,又忍不住问:“咱就这么扔着不管,不怕它跑了?”
张晨笑了笑,抬手指了指桶盖旁的石头:“你搬搬试试,跑不出去。”
王刚这才放心,转身靠着院门,呼了一口气。
风从门缝里灌进来,吹得火苗摇曳。
他眯了眯眼,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问:“对了,后天那个宴会,你打算带啥过去?”
张晨脱下外衣,甩在一旁,声音平淡:“我有什么能带的?再说了,王大既然请我,肯定不会让我空着手进去。倒是你,别惦记饭桌上的东西,别到时候出丑。”
王刚闻言撇了撇嘴,没吭声。
可他那双眼睛,还是忍不住透着一股跃跃欲试。
夜风渐凉。张晨靠着床坐下,摸了摸怀里的钱袋,神情复杂。
六十两,看似很多,可想到宴会上的那些人,想到王大和李天德,张晨的心却一点都安定不下来。
这条蛇,才刚刚迈出第一步。而接下来的路,是活路,还是死路,他一点头绪都没有。
第二天一早,村子里还笼罩在薄薄的雾气中。
张晨站在院子里,看着木桶里那条蛇,低声说:“走吧,送它去最后一程。”
王刚背着个布袋,站在一旁打了个哈欠:“张晨,你就这么把它卖了,心里真舍得?”
张晨瞥了他一眼:“舍得?钱到手,什么都舍得。”
王刚嘿嘿一笑,低头不再说话。
两人抬着木桶往西市走去。
途中,路边的村民好奇地看了他们一眼,但没人多嘴。
远处的山林,雾气氤氲,偶尔有几声鸟叫划破寂静。
张晨的脚步很快,像是急着将这一切处理干净。
可他的目光却忍不住落在河水的方向,那蛇的挣扎、翻腾,以及昨日的险象环生,似乎还历历在目。
张晨和王刚肩并肩走在乡间的泥路上,木桶在两人之间晃动着出咚咚的轻响。
风带着湿润的冷意从林子里钻出来,拂过两人泛白的衣角。
路边稻田里的青蛙被他们的脚步声惊得跳进水里,激起了一片水花。
王刚瞥了眼桶里那条蛇,脸上的笑意有些僵硬:“张晨,我说实话,昨晚这蛇盯我的眼神,怪渗人的。你觉不觉得,它像是懂人话?”
张晨没回头,盯着前方薄雾中隐约可见的村落轮廓:“畜生就是畜生,懂不懂都不重要,关键是它能换多少钱。”
“话是这么说……”王刚的声音低了下去,心里却还是有些毛。
他昨晚隐约听见蛇尾巴拍桶的声音,像是要挣脱出来,吓得一晚上没敢合眼。
可现在听张晨这么一说,又觉得自己大惊小怪,低头不再吭声。
路越来越宽敞,薄雾散开,远处的西市已经隐约可见。
街边的小商贩早早支起了摊子,吆喝声此起彼伏,和村子里的清冷形成了鲜明对比。
两人抬着桶,一步步走进集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