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寂鸾:“让人把床榻之物都处理了。”
内侍总管:“是,陛下元阳之气泄出,是为火气过重之故,奴婢已经按照徐御医的吩咐,备了清火解热的凉药,陛下更衣之后就能喝到了。”
也不知是否最近天渐热的原因?,后宫吹来?的南风总让人神?思不净。
就连只有在发热期难以控制下才会纾解自?己的帝王,竟也因?为那若有似无的香风在龙床之上,连续几回有了意?外冲动?。
只是内侍总管不明白,在帝王与徐御医的对话中,陛下好?像知道自?己的情欲是因?何而起,却迟迟没有下达找寻正主?的命令。
梁寂鸾:“什么时辰了。”
内侍总管恍然回神?,对已经穿好?冠服的帝王道:“已是辰时了陛下,丁统领早早出发去了仪秋殿那边督促禁军侍卫维持秩序,派兵把守。”
“奴婢得?到的消息,据桂玉宫那边来?报,太后和蓝春殿的芙徽公主?在一起,已经在前往仪秋殿的路上了。”
“还有……”
有机会入宫面圣出席宫宴的臣子及其家眷,都会提前在平旦之时完成准备,排队入宫,以免误了时辰。
后话梁寂鸾没有再问什么,内侍总管隐晦地对他进行察言观色,发觉陛下的神?情始终平平。
上回单独请芙徽公主?到斜月台一叙,没过多久芙徽公主?就急着?走,陛下也是这般令人猜不透情绪。
那双冷矜乌黑不怎么会漏出过于强烈感情的深眸,内侍们时常不敢与之对望。
纵使帝王没有发怒,亦有鞭笞天下,睥睨万物的森森深威。
倏地梁寂鸾开口,“去把先帝戴过的指环取来?。”
内侍总管闻声愣住,似是不太确定,询问道:“是用红玉锻造的那件?”
红玉特?殊,往常纵使再难受,帝王都会选择不戴它?,从很多年起就在坚持摆脱对红玉的依赖性。
内侍总管从未想过成功那么多年,陛下还会重新启用。
梁寂鸾给予肯定回复,“取来?。”
不敢有半刻耽误,在确定对方的意?见后,内侍终于快步绕出屏风,召集人手,“去私库,取指环。”
仪秋殿在修建之初就被赋予使命,当做用来?招待宫中客人的殿宇使用,旁边还有相?辉高楼,同样方便宴客和观赏歌舞。
翁思妩是初次过来?这边,就如头一次去星虎苑一样,不慎熟悉。
她跟陈太后到时,正是吉时,帝王还没来?,但是官家的臣子臣妇,以及那些个年轻些的富贵公子贵女,都提前到了仪秋殿外默默等候。
翁思妩放眼一看,园中已经摆好?设宴用的桌台,而来?的世家贵人们不在少数,张张陌生面孔。
衣着?样式各有各的差异,贵妇娘子们花费许多心思妆点,头上戴的美玉花钗繁杂无比。
一时间认不清人的翁思妩竟瞧得?眼花缭乱,有些脸盲。
“太后到,芙徽公主?到。”侍人对着?园中的贵人们通传,很快吸引来?许多视线。
翁思妩可?以感受到那些目光有一大半都从陈太后身上,投向了她。
毕竟她是异姓,又是数十年养在闺中极少见外人的女子,只要知道她的家世,亦或是消息灵敏的,皆会对她感到好?奇。
群臣命妇们开始朝陈太后的方向聚集靠拢,一齐拜见的大礼,“参见太后,太后万寿,福泽安康。”
陈太后傲视着?在场所有人,“都起来?吧,今日是祈朝节,普天同庆,只为祈福,诸位不必太过拘礼。”
“谢太后。”
众人接着?一个个的站起来?,翁思妩在当中发现了有人对着?她笑,她仔细看去,却发现今日的宾客里,居然少不了陈太后的母族。
韦伯侯和端阳夫人的子女,许久未见的陈诗予陈诗问陈诗织兄妹。
首当其冲的陈诗问一看到翁思妩的眼神?投过来?,便笑的更加柔情明显,仿佛翁思妩于他,是十分想见到的心上女子。
那天在花萼苑也是这样,明明是不亲近的关系,但陈诗问哪里都不肯去,就是要守在她身边和翁思妩说话。
以至于见到那样场面的公子贵女,都对他们投以暧昧的目光。
可?是陈诗问太过肆意?轻狂,根本不是翁思妩喜欢的类型,她对他不假辞色,本以为态度冷淡些就能让人退避三舍了。
不成想,今日再见他好?像还是贼心不死的模样。
翁思妩如视无物般连同他的兄长妹妹一起挪开视线,就在此刻,位高的朝臣和命妇上前跟陈太后见礼寒暄之时。
侍人的通传声再次响起,像根棍子敲打?在众人的脊椎骨,令所有人思绪一清,专注地朝前方来?路看去,“陛下到。”
翁思妩最是反应最大的那一个,心中震撼不轻,尤其听到梁寂鸾的声音,“平身。”
再痴望着?那具高大身影领着?近臣跟着?侍卫侍人,在万千瞩目中被簇拥着?走近,翁思妩近来?的所作所为被彻底唤醒。
她期望于梁寂鸾没有发现她做过的事,又担心因?他的出现而变得?不像自?己。
可?是,下一刻翁思妩鼻子皱了皱。
今日很怪,她以为是自?己出了问题,竟然没在梁寂鸾来?到之前,就感应到他的气息。
而且离这么近,她居然不像往日数回那样,对他的存在有强烈反应。
是她的鼻子坏了,还是梁寂鸾……没捈那奇怪的香膏啊?
她盯着?他的眼神?因?为疑惑而忘了分寸,过分久了,以至于帝王十分敏锐地察觉出来?,透过参见过的人们目光定定落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