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爬山是早就定好的行程,哪怕楚秋山不想见到路远天,两个人还是得面对面碰上。
毕竟是他先编造了路远天表弟的身份,祁染也是一时好心,楚秋山干不出来扫大家兴致的事。
不过这一次他刻意走在了祁染身边,没同郑钊靠得太近。
王工:“等会哪些人要坐索道,提前把票买了。”
“好不容易来爬个山,坐索道上去有什么意思?”祁染笑道,指了指七岁大的小朋友:“小孩可以坐哦,不然到时候阿姨背不动你。”
友人笑了,呵呵道:“哪用得着你小染阿姨背,我们几个大男人一人背一段就上去了。”
小朋友妈妈拍了拍丈夫的手,嘴角微微扬起:“我们坐索道好了,她呆会儿爬不动了又要麻烦人。”
“妈妈,我也要跟着哥哥爬山。”
“傻孩子,叫叔叔。”
一群人捂着嘴笑,开始的时候众人还有力气说东说西,爬了几步路气氛就略微有些许安静了。
这其中以楚秋山的沉默最为明显,他额上渗出一层细细的汗,抬起头看向前方的大门,呼吸略微有些急促:“怎么才刚到检票口?”
“”
路远天偏头笑了笑,他手里拿着一根竹竿,竹竿的另一头被小朋友牵着。
郑钊打趣道:“楚哥,你这体力怎么这么弱?”
“老了,”楚秋山扶了扶腰:“二十几岁的时候我也来爬过小凤台,那时候没觉得有这么累啊。”
说完这句话,楚秋山一愣,无他,二十几岁时和他一起爬小凤台的人就站在身侧。
从前年轻的人今时今日还是那么年轻,看上去好像没变过,楚秋山有那么一瞬间的恍然,好像又回到多年前那个冬天,他牵着路远天的手,在冰天雪地的山地间,摔倒进路远天的怀里。
那时候,五块钱一双的铁钉并没有太大的作用,山路陡峭,楚秋山走在路远天前面,可以一往无前地向前冲,因为无论雪地再滑再陡,路远天会一直在后面接住自己。
上了几步台阶,周边的商铺有人在吆喝糖水和腊肠,楚秋山眼神一烫,不敢看路远天若有所思的目光。
冬日雾凇下,他们坐在一根陈旧腐烂的旧长凳上分吃一根冒着热气的腊肠的情景好像又历历在目。
“楚哥,你怎么突然走这么快,不累了吗?”郑钊买了水分给大家,楚秋山也得到一瓶,他摇摇头:“谢谢。”
祁染一行人有意给楚秋山和郑钊创造二人世界,她拉住闷头朝前走的路远天,使了个眼神,路远天不解:“怎么了?”
“嘘,帮你哥解决终生大事呢。”祁染指了指不远处一前一后的楚郑二人,示意路远天走慢一点。
谁知路远天一脸疑惑,“啊?我哥的终生大事怎么解决?”
寂静山林回荡着路远天的话,楚秋山这才发现不知何时众人已经落至身后,他看了一眼身边的郑钊,慢下步子来:“我们等等他们。”
祁染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神情,她脸色木然,发出一声灵魂质问:“表弟,你到底是怎么找到对象的?”
路远天想说自己唯一的对象就是你的撮合目标,但最后还是没敢说,只是想了想,开口道:“大概是因为我长得比较帅?”
他是个很有自知之明的人。
祁染认认真真地看了他几眼,最终长吁一口气:“好吧,我承认,你确实有这个优势。”
路远天不是那种很一眼惊艳的长相,他肤色不算白皙,但他是天生的高眉骨,脸部轮廓优越,第一眼看上去会让人觉得很有攻击性,有一种凌厉的帅气。
而且他穿上正装和休闲装完全是两个范儿,至少祁染不得不承认,路远天是个天生的衣架子,什么衣服穿在他身上都能凹出独特的风格来。
“表弟,你这肌肉是颠勺颠出来的吗?”
路远天今天穿着一件黑色背心,手臂上鼓鼓囊囊的肌肉暴露在外,祁染眼馋地看着,一旁背着运动包的王工轻轻咳嗽两声,“老婆,收收你的口水。”
“咳咳,不好意思表弟。”
听到颠勺两个字路远天愣了一下,后知后觉想起这是楚秋山给他的人设——食堂大厨。
长到这个岁数连开火都开不明白的路远天说起谎话来半点不脸红:“对,你知道的,学校铁锅很重的。”
他们逐渐接近了前面俩人,这段对话刚好落进楚秋山和郑钊耳朵里,对于路远天的工作,郑钊还是有种不真实感。
大概是他身边从没有人拥有如此“低端”的工作,于是他随口插道:“表弟今年多大了,我感觉你才刚毕业啊?怎么想到去食堂当厨师了?”
“是吗?”路远天心想自己还长得挺年轻,他随口胡诌:“呃现在大学生不太好找工作。”
“今年经济下滑得厉害,我们公司招聘门槛都提高了一个台阶,”郑钊想彰显一下自己的实力,好心道:“这样吧表弟,回头你简历发我一份,我托人帮你找份正经工作。”
楚秋山:“不用麻烦了吧?”
路远天:“谢谢郑总!”
郑钊以为他至少会推脱一下,没想到路远天答应得这么爽快,心里莫名有些膈应,就好像被乡下的穷亲戚缠上了一样,他音量降低了一点:“对了表弟,你大学哪里的,什么专业?我先看看身边有没有适合你的。”
这话一出,明眼人都能看出郑钊的不爽快。
楚秋山也能感觉到问题,下意识扯了扯路远天,开口道:“不用这么麻烦,他现在的工作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