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灯灯同样急眼了,她仗着距离近,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令寻由身旁,用力踹了他小腿一脚,“你到底想帮谁!胳膊肘敢往外拐是吧!”
宁光看着三个离虚城的人各说各话,一时间觉得疲惫异常,他数月的成果被如此轻描淡写地摧毁,已经足够让他低落的了。
而这边的三个,似乎因为不知道令开霁的真面目,此刻竟一丝危机感都没有。
闻筝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分析现在的情况——为了离虚城不丢掉飞麟崖这个可靠的盟友,离虚城不能输。为了赢,离虚城需要派出足以与崖主一战的人。
而在场的符合这个要求的,除了宁光,便只有谢昔玄了。但谢昔玄是正道,他没有理由干预进来。
另外,还有“魔尊”。
方灯灯的能力她清楚,可是这相当于是赌上了自己的性命来信任她。那个用禁咒珠制作的炮筒还能召唤出来,也许能打崖主个措手不及。
不论如何,若是输了,还能有一个“重伤未愈”的借口,结交的事情,令寻由也是一个新的突破口。
闻筝走上前,站在令开霁面前。
对方的威压让她几乎有下跪求饶的冲动。闻筝的小腿肚子不断抽筋,剧烈抖动着。这是出于本能的害怕。
她咬紧后槽牙,艰难抬头望向令开霁,“本座是魔尊,自然应该由我来应战!”
令开霁露出一个微笑,他的气场骤变,附近的空气都被他可怖的杀意冻结了几分。“是吗,那就开始吧。”
他的金色眸子紧紧盯住了他认定的猎物——闻筝。
闪身至眼前时,闻筝脑袋一片空白。她抬起左手,一面透明的真气护盾,不偏不倚地挡住了令开霁的突袭。凌厉的深红色真气打在盾牌面上,发出了一声巨响。
闻筝后知后觉地摸了摸险些被抹掉的脖子,有些惊喜地看了眼方灯灯。若不是这红绳法器,自己恐怕已经交待在这里了。
方灯灯则露出了一个得意的微笑。
先前布下的微型阵法的阵物,也就是那一把小珠子,在囊括部分禁咒珠的同时,还添了点布阵的术法进去。
而这个阵法,已经将整个涅盘谷收入其中,只要闻筝不一心求死,谁都在此处奈何不了她分毫。
就算令开霁知道她耍了滑头,可只要不实际见一见这阵法的功效,谁又能知道她做了什么手脚?
方灯灯坐回了小马扎,深藏功与名。
谢昔玄已经辨识到了禁咒珠的使用痕迹,他看着尚未弄清发生了什么的闻筝,心下升起了不祥的预感。
向来诅咒都会尽数回馈给使用者,而此刻,闻筝已经被飞麟崖崖主逼得不断防守了。
究竟离虚城是出了什么事情,需要让这假魔尊亲自上阵?
闻筝在涅盘谷内四处躲闪,虽然防御阵法能保证伤不到她,但她的体力终归比不过常年修炼之人,更不提对方是潜龙族的族长兼飞麟崖的崖主。
她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小炮筒,前不久才给它取名叫“稻草”,意思便是救命稻草。
要想停下这迅疾如同暴风雨的攻击,只有偷袭最管用。
她心中呼唤着她的法器名字,要求它打在令开霁的大腿上。
令开霁闷哼一声,确实是被打中了。他对闻筝刮目相看。
尽管不知道她是从何处得来的宝贝,但若是本尊一味逃跑,这场胜负到最后赢的也只会是他。
闻筝心中所想的攻击点位异常刁钻,但令开霁毕竟经验丰富,虽说偶尔有不易察觉的破绽,但总能在闻筝的子弹打出后,完美地闪避开。
一旁沉默观战的谢昔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走到方灯灯边上,不悦道,“你明知道禁咒珠的诅咒会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方灯灯却一脸天真,“可是这里不活下来,只会让尊上死无全尸!再说了,她之前使用我用禁咒珠做的法器,据我观察可并没有被侵蚀的痕迹。你不觉得很值得探究原因吗?”
“……”谢昔玄怔住了,方灯灯竟是将闻筝作为实验品在看待,他原以为她已经转性了。
见谢昔玄不说话,她继续补充道,“昔玄哥哥,我们正道眼下最想做到的是什么呢?不就是研究出诅咒的由来吗?突破近在眼前,不是吗?”
“可你早就被逐出方家了,且自愿加入离虚城。”谢昔玄冷淡响应。
方灯灯的眼神无光,垂头道,“当年的事我的确不对,可是没有人相信我也是被陷害的。现在更是身不由己。何况,我这做的一切只是出于朋友义气救她一命。信不信也随你。”
明黄色衣着的少女已无力起身反抗。她拽住岩石上长满尖刺的藤蔓,不顾她纤细的手掌被刺破借力支撑起自己的身体,鲜血顺势汩汩流淌,滴在了地面上。
谢昔玄看在眼里,竟莫名烦躁,飞快结束了对话,“走哪条路,是各人自己的选择。”
通体晶莹剔透的问心剑出鞘,在涅盘谷里更是美得无与伦比,他闪身至闻筝身前,将她藏在身后。
“逍遥宗谢昔玄,特来领教飞麟崖崖主的剑!”
闻筝呆呆地看着那多管闲事的谢昔玄,一时心情复杂。
她不愿意让他介入的原因,最主要的便是,一旦动手,他或许才是真正走不出涅盘谷的那个人。
宁光不会错过重创正道的机会,毕竟有前任魔尊的旧仇在那,谢昔玄正是罪魁祸首。令开霁与谢昔玄不论最终结果如何,至少会双方都元气大伤。宁光自然可以黄雀在后。
而如果谢昔玄占了上风,令开霁的儿子令寻由也不是个任人拿捏的角色,加之宁光帮衬……闻筝都不敢细想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