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搭理阮芥,他自讨没趣,在外头没待上多久便离开。
阮棠趁此又找了个新画本出来,秉烛读得起劲。
直到棣儿走进屋内,给暖炉添了些炭,“夜深了,九公主早些就寝,莫要伤了眼睛。”
新添的炭立马给烧得猩红点点,室内暖上许多。
“知道啦。”阮棠头也不抬地答话。
她正嫌热得慌,白嫩的脚丫正悠闲在半空中晃荡着。
“明日还要早些起,去钦安殿前迎接泠燃君。”
见阮棠看得津津有味,丝毫没有要歇息的意思,棣儿再次出言提醒她。
听闻此言,阮棠哀嚎一声,四仰八叉地躺到床上,拿话本盖住脸,拒绝道:“我不去。”
“九公主别说胡话,今日尚衣监已经给各宫送来了新衣。届时所有的皇子公主都会去,就连陛下也会去。”棣儿轻笑一声,反问她,“九公主如何能不去?”
阮棠翻个身趴到床沿,朝棣儿眨巴着大眼睛,委屈道:“因为天太冷,我染上风寒了。”
“那正好只有后宫妃嫔们不去,明日要不要禀报给漱妃娘娘,让娘娘来雪棠宫探望九公主。”棣儿微笑着,故意这么问。
作为阮棠从小到大的贴身宫女,棣儿应对这位小公主的任性总是游刃有余。
只要一提到阮平帝或是阮棠的母妃,她总是没辙。
“我要睡觉了。”阮棠扔开手里的话本,扯过被子将整个身子裹得严严实实,赌气地紧闭上眼睛。
棣儿走近床塌边,给她掖了掖被角,然后吹灭烛火,乘着黑暗悄悄退了出去。
屋外寒凉,风声萧萧。
棣儿打廊下走过,不经意间抬头,阴沉灰蒙的天色之下,竟飘起了零星的雪花。
她伸出手,接了几片,冰冰凉凉的小点在温热的掌中化开,欣慰地想到,明日九公主看见了,大概会很欢喜,吵着闹着要玩雪吧。
定情信物少年独自一人,立于雪色之间……
簌簌落了整夜的雪,隔日一早,天地白茫一片。
红砖金瓦的宫殿像一位耄耋老者,在风雪中瞌着眼。
阮棠在寂静无声中睁开眼时,天色已微明。
棣儿在她耳畔轻声道:“九公主,昨夜冷得下雪了,今儿个外头漂亮得很。”
下雪?
阮棠一下清醒过来,从床上挺坐起身,被子掉落到一边,被窝外的寒气冻得她瑟缩了一下。
棣儿笑吟吟说:“想当年九公主出生的时候,雪也下得这般大。”
没等催促,阮棠笑嘻嘻地主动下床穿衣洗漱,“我来这里之后,记忆里还没见过雪呢。”
刚出生那天自然不算,毕竟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婴儿。
而公主的身份又像个金贵的枷锁,她总不可能被抱到室外看雪吹风。
“九公主又在说些疯话了。”棣儿告诫她。